【良堂】忘川无岸（5）(3)

周九良走过去，拍了拍他，说：“你…怎么了？”
孟鹤堂的身子颤动着，抬起头，那双一直在周九两脑海里出现的眼睛红肿着，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哥哥…我哥哥，他si了？啊啊……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周九良扫了一眼收音机，心下明了。收音机转播电视台的新闻，他应该听到了电台里孟睿的讣告。
“我…”周九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站在那里，想安慰孟鹤堂，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为什么？他……呜呜呜呜……我的哥哥啊！为什么？可是……他那么健康，怎么会突然生病？……呜呜呜……啊………”
孟鹤堂从昨晚听到这个噩耗，在这个陌生又寂静到可怕的地方，孤独无助地哭了很久。
此时周九良回来，他心里的委屈瞬间井喷了，开始哭出声来。
周九良看着他攥在一起的拳头，抖得比飓风中的桅杆都剧烈的身子，心被刺了一刀似的。他伸出手，想狠狠把那个瘦弱的身子抱进怀里。可是他不配，他是他悲伤的缔造者，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周九良在心里唾弃自己，腿就软了，无力地坐在了孟鹤堂身边。

“他…我都没见他最后一面，我的哥哥啊……是周先生…我的心好疼啊！好难受啊！周…”孟鹤堂大声哭着，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他忽然扭身朝向周九良的方向，毫无征兆地抱住了他，伏在他肩膀上呜咽着。
周九良的身子僵住了，手举在半空，不敢动弹。长久以来，没有人可以这样近距离地靠近他，他也似乎丧失了与人亲近的能力。可是现在，孟鹤堂温软的身子就那么依赖地贴了上来，颤动的频率一遍一遍肆无忌惮地拨动着周九良的心弦，他极度不适，大脑空白了，不知所措了，却舍不得推开他。终于，周九良放下了手，把孟鹤堂揽进怀里，涩涩地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孟鹤堂真的放声大哭了，贴住这个硬硬的胸堂，他的悲伤有了放置的地方，他的心不那么飘渺着难受，这个拥抱，让他觉得安全。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只剩，呜呜呜……只剩我一个人…一个人了……我的……他们都一个一个离开我了……我只有一个人了…”
周九良一只手摸了摸孟鹤堂乱蓬蓬又柔软的头发，犹豫很久，终于牙一咬，沉声道：“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