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忘川彼岸，疑是故人来（一）

文/婼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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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秋意渐浓，四方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守夜的更夫睡眼惺忪，打着呵欠敲着锣游荡在街头巷尾。断断续续的打更声若有若无，引来了零星的犬吠声。所幸的是城中的人儿都睡得深沉，这点声响根本够不成威胁，翻身之后依旧睡得香甜。
话虽如此，恐怕周府家的少爷似乎并不在此之列。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明明是天气渐凉的夜晚，此人额头上却满是汗珠，贴身的亵衣已经湿透了。正当我以为周家少爷还会被梦魇纠缠时，他却突然惊醒了！只见他突然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迷茫逐渐变得清明。
说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做这种奇怪的梦了，周家少爷不由得扶额摇头:“九良啊九良，你怎会如此荒唐！一个梦魇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是了，此人就是周家少爷——周航，表字九良。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孩儿，你可还好？”
“娘，我没事……”周家少爷一听，就知晓是母亲大人来了，于是赶紧回应道。
 “莫非是你又做了那奇怪的梦了？”不等周家少爷说完，那人又急忙问道。
周家少爷是个孝子，深怕母亲胡思乱想，连忙回应到：“母亲切莫担心，孩儿只是口渴，本想起床讨杯水喝，未曾想到惊扰了您！这倒是孩儿的罪过了。”
门外之人正是周家老夫人周陈氏。周陈氏心里明白是自家孩儿心疼自己，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说实话了。在门口沉默半晌，周陈氏决定还是回房歇息。临了不放心，又嘱托了一句:“如此便好！”
周家少爷在屋内听得真切，母亲虽未明言，心里怕是依旧担心着自己。尤其是母亲转身时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似乎包含了太多信息。但是他当时并未多想，只等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窸窸窣窣地下了床。
“罢了，这觉怕是不用睡了！”只见周航来到书架，随手拿出一本古集，想借此打发这漫漫长夜。然后书虽在手，心思却飞往别处了。虽然梦里的情景只有些零碎的片段、那人的真容也并未看清，但是梦里那人却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显然是熟知他的人。可是为何自己对此人毫无印象？虽说自己与此人素不相识，但是此人语气里的急切和焦虑，九良却是听得真切。而且，这样的梦境似乎一次比一次频繁，那人的语气也愈加焦灼……
周航越想越出神，就连古集是何时掉在地上的都不知道。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捏成一团，直到手心传来一阵刺痛，才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来到书桌前，铺开宣纸、研墨提笔，试图回忆起更多线索。然而说也奇怪，就在这时九良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无法阻挡的困意，他也无不敢相信居然自己就这么趴在书桌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九良你，真的还是，不愿想起我吗？……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了。九良走出房门，发现母亲已不见人影。问了小厮才知道，母亲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了门。“母亲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九良觉得甚是奇怪，这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她才会如此反常。看来母亲隐瞒了自己很多事情，找机会得好好问问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