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苦涩回忆（1至2节）(5)

一次又一次的千里远征，锻炼出一支全唐顶尖的强军。无数次的辉煌胜利，更让黄头军的名声传遍天下，有时候甚至能止小儿夜啼。张载驰正式从军的时候，忠武军的状态恰好达到巅峰，这支军队不仅士卒坚韧不拔，同时还拥有经验丰富的中高层军官，无论戎狄蛮夷还是内部叛军，都能如风扫落叶一般将其攻灭。
到乾符（874年—879年）年间，忠武镇早已威震海内。黄头军在皇唐与南诏的最后决战当中，更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杀得这个西南蛮国寒心丧胆。在那几年，河东、山东等地的藩镇，纷纷聘请许陈士卒充当雇佣兵，帮他们处理难缠的盗匪。就连路途遥远的西川，都慕名派人前来招募“黄头老军”，前往诸葛武侯鞠躬尽瘁之地教练新兵。
张议潮出行图。晚唐时期，西北边境已经退至凤翔，归义军与防秋唐军始终未能碰面。
许、陈、蔡三州，享尽了武力带来的好处。百战不殆的军官士卒，也因此变得骄横起来。那时的忠武军，虽说还是积极参加防秋防冬，但行军途中却无比跋扈，不仅对地方官府极端轻视，与友军相处时也是摩擦不断。如果附近营地的皇唐官军，碰巧是内迁戎狄、蛮獠之类的异族，忠武军甚至会主动挑事，在械斗中揍得对方满地找牙。

防秋将、防冬将，对士卒们的行径听之任之。倘若友军长官来讨说法，他们有时候还会亲自揍人。从都知兵马使到最普通的健儿（即募兵），忠武军中普遍弥漫着自大情绪，十个人里面有九个自认天下第一，到外州就像进佃户家里一样，从头到尾不给好脸。
张载驰并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自己就是佃农出身，从小吃够了苦头，与那些世代在正规军吃粮的老户，心态完全不同。犯疆的戎狄都该死，这点毫无疑问；劫道杀人的土匪马贼，有一个算一个都该砍头，这同样是人间真理。但老实做工的百姓，凭什么要平白无故遭欺负？
【黎庶百姓要是不干活，兵卒就会一无饭吃二无衣穿，衙门里的判官也要去喝西北风。抖威风？到那个时候，再大的威风也抖不起来！】
——张载驰一直都是这种心理。早在从军之前，他就经常同不讲理的兵卒冲突，无论对方是抢道、强买强卖还是私自借用牲畜，张载驰都会一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