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苦涩回忆（1至2节）(3)

新约克贫民
但这还不是最不可理喻的。在辽阔、肥沃却又令人焦虑的北美大地上，还有让张载驰更加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便是无处不在的种歧，掌握这个国家的大肚子富豪，明面反对、背后喜闻乐见的种歧：
白皮肤不仅歧视黑皮肤，内部也是互相看不起，盎撒裔、爱尔兰裔、法德裔之间泾渭分明。混血拉丁人与北美黑人，一面被白老爷欺负，一面还要剑拔弩张地窝里斗，堪比许州那边的土戎争端。华夏人、土著人则被其他族裔集体针对，哪怕没饭吃的白人穷小鬼，看到华夏人也会嬉笑着顶起眼角，“Pig Tail”、“Yellow monkey”地乱叫嚷。
与他同行的麦克安尼，遇到这种情况必会冒冷汗。这位胆小怕事的北美穿越者，向张载驰解释过无数次，例如“这是古代陋习，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缺憾”，拼命为同胞（或者说先祖）的行为开脱。同时，他还向张载驰道过上百回歉，像是“我对此深感遗憾，并为祖先感到羞耻”，态度可以说相当诚恳。

然而，麦克安尼就算道歉一万次，也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他改变不了北美当地人的态度，甚至连种歧为何存在都讲不清楚。这位二十二世纪的胆小鬼，只是像驯服的狗儿那样，碰到特定刺激就呜呜叫；让他做更深层次的思考，委实是难为人了。
不过，张载驰也不需要麦克安尼帮忙分析。因为他早就把种歧的起因，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混血拉丁人、黑人、华夏人、北美土著人之间的种歧，很大程度上是昂撒白人挑唆的。如果底层人把精力花在互相争斗上，白阔佬自然可以高枕无忧。除此之外，城镇贫民还要争夺工作机会，一个族群吃饱肚子，就可能害得另一个族群挨饿。倘若牵涉到切身利益，哪怕最和善的老婆婆，也有可能拎着擀面杖冲到街上，带着孙子孙女一起参加械斗。
白人对其他种族的蔑视，则是基于自身的优势地位。加入时空调律者后，张载驰一直在恶补历史，既包括皇唐倾覆后、华夏持续四百余年的低谷，也包括蒸汽机诞生后、欧美白人尤其是盎撒人的高速扩张史。1905年，白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拥有大半个世界，将绝大多数人类种族踩在脚下；族群成员会变得自高自大，实属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