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时】梦夏(6)

与狼狈的少年倒显得相得益彰。
程小时一路跑到了步行街的尽头，累得气喘吁吁，半弓着身子喘息着。斑驳的灯光映照在马路的积水里，他从柏油路那破碎的反光里知道了交通灯的变换，抬起头，向对面看了过去。
时间就此定格。
霓虹灯在夜雨中朔动着冷凝的空气，张狂地逞露不竭的光亮。遗落的星光和雾霭朦胧撞了个满怀空气中氤氲的生涩，将巷里沉沉浮浮似有的月光抱住照亮，雨水洼中的霓虹灯映在眼底，奇幻斑斓、流光溢彩是仿佛打碎了的星海汪洋。
伞是透明的，挂满了水痕，它与这个霓虹凌乱的世界融为一体，没有任何破坏意境的倾向，旁边即是十字路口最亮的路灯，灯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通透的伞面上，映照得如北极星一般点明了方向。
“陆光？”
程小时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们相隔一整个十字路口的距离。但陆光一定看见了他。他一步，一步地走来，可在程小时看来却是恍惚的，越近越恍惚，除了陆光的眼睛，格外清晰。

那个眼神，正如萧子涵现在，看向人群对岸的苏云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句话是雨夜的结局。这之后程小时发烧晕倒了。等他再度醒来，就已经回到了家里，就像是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甚至让他不敢细想自己晕倒后是怎么回来的。再然后，就是自己生病的倔强，以及一场任务。
“程小时，萧子涵过来了，别愣着了。”
陆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他被猛地叫回了神，局促地摆了摆手。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又开始了，刚才毕业的情绪被压了下去，又是那纠结而疯狂的心动一个劲往上涌，完全不是程小时控制得了的。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幻，从雨夜的琉璃，到散场的剧场温黄的灯光下。一步步走来的不是陆光，是萧子涵。
“走吧。”
程小时如被随波逐流般点了点头，跟在萧子涵身后。
“陆光，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带我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