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忘川无岸（2）(2)

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根本是小CASE，可是因为抱着一个人，心里有了在意便无法轻松，他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脚踝猛地刺痛起来。周九良忍不住在喉咙里闷哼了一声。
“你…你怎么了？周先生？你受伤了吗？”胳膊挂在他脖子上的孟鹤堂紧张地问。
“没事！”周九良站稳身子，后退着贴住墙，躲到楼上的视线盲区，才把孟鹤堂放下，眼睛紧盯着楼上。
“周~”孟鹤堂的下一句问话还没出口，周九良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出声儿！”
“嗯！”孟鹤堂连忙点头。
一个人头探出阳台窗户，四下张望，然后气急败坏地骂了声：“TMD，让他跑了！哥儿几个，下去追！”
周九良面色如铁，目光狠辣。他本可以回去把这些人全部解决掉，可是现在不比以往，他不能放下孟鹤堂。所以周九良只是恨恨地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揽着孟鹤堂顺着墙根儿在黑影里快速移动了起来。
这是他的一处安全屋，他对这里非常熟悉，而且有自己的逃生路线。所以很快，他们在黎明到来前，已经兜兜转转得来到了一个码头边。
孟鹤堂听到了江水拍岸的声音和江轮此起彼伏的汽笛声，他们在嘈杂声中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靠在一处栏杆上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江风，上气不接下气。

周九良的脚踝疼得厉害，借着泛白的天光，他撩起裤子看了一眼，脚踝那里已经红肿了。他吐了口唾沫，咬着牙把脚绕着圈扭了几下，刺痛让他眉心锁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忽然，他发现，旁边的孟鹤堂，脚上只有一只拖鞋了，另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丢了，那只白生生的脚用力屈着抓在地上，透着让人心疼的可怜。而他可能因为疼或者累，依然在剧烈地喘息着，怀里的盲杖随着呼吸不停颤动。
“你的脚没事吧？”
孟鹤堂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他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可是依然硬挤出了一个笑容。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周九良蹲下身子，拿起他的脚查看。孟鹤堂的脚底板已经整个都红了，被硌得有几处流血了，周九良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小心地伸手把粘在上面的沙砾抚掉，然后从自己脚上把两只袜子都脱掉，叠在一起，给他套上。
“我不能把鞋给你，因为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远。你先穿着袜子，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双鞋。”
“我……我真没用……其实，我不疼……我可以的！”孟鹤堂拘谨地缩着身子，嘴唇倔强地抿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