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文的诅咒(10)

来信时间显示一年前。父母现在身处何方，过何种生活，全然杳无音信。
在对家人的挂念与未来的担忧中，我率领外层舰群驶进了星核壁幔。
二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虚空。
唯有占据整个滤光舷窗的火球在猛烈地燃烧，四下充斥着它所迸射的光辉，任何一个壁壳都不曾有如此炽热的光景，哪怕棱镜文明也要逊色于此。片刻过后，大家的瞳孔才适应了地核亮度的千分之一。
创世教预言在第五层壁壳还应存在一个文明。但纵使舰队扫描每一寸表面，也没有任何物种存在的显著迹象。于是我派遣科考船去采样，并前往指挥舰召开作战会议。
人类最大的恐惧源于未知，最大的未知源于不可观测。
科考船归来的第四天，外层舰队爆发了超规模瘟疫。尽管远征军第一时间采取隔离措施，但其蔓延速度令人咂舌。七天后，外层舰队与中层舰队的大部分航天母舰战斗群无一幸免。除了饱受脏器溃烂折磨的患者，还有大量无症状感染的人员。疫苗研发遥遥无期，但蒂娜团队成功将病毒分解。我们在显微镜下，揭露了它的真实面貌。

这种生物呈钳形状。它们吸收地核辐射，在矿物基岩上建造微观城市。钳形虫组建遥控病毒侵入到远征军体内。只要克服地表到飞船的距离，舰队的任意角落对钳形虫来说都触手可及。
第五个文明就在这里，而远征军已然跌落陷阱，沦为砧板上的肉。微观文明与星核文明联合对抗人类已是不争的事实。钳形虫的微观打击急剧消耗了远征军的有生力量，但我们再也经不起任何形式的拖延，决定立即发起总攻。
感染者对病毒激活的恐惧、新兵对于家乡的思念、“始祖文明同源论”与“壁壳分离论”的信徒对远征的否定在我们途径引力翻转交汇点时一并爆发。
曾宣誓效忠艾尔的点灯人纷纷堕落，对中央舰群发动闪电袭击。上百架轰炸机同时越过防线，向指挥舰倾泻炮火。核心护卫舰在轻型舰艇的轮番撞击下慢慢变成废铁。讽刺的是，这是远征军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战役。我的心随着漂泊的残骸而破碎。随着大量叛军登录指挥舰，一切已经无力回天。我与其他高级将领聚集在舰桥，停下所有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