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信(2)

“谁知道呢，哈哈。〞那位尖嘴猴腮地发出短暂而又尖细的笑声后，继续说着“现在能被饿死的几乎不存在了吧，最近听说您是升官发财了吧。”
“升官嘛。。确实是升了，但发财不至于，我还是得干活才能养活自己，老婆和孩子啊。哪像那些大老板，只要坐那儿就有大把的钱来，不是富得流油，那也是‘肥得流油‘，既使长了一副小人的面相，那也是讨人喜欢的。”
“那就祝您也‘富得流油呵！”
在听完最后一句“拍马屁”，春水已穿好了衣服，从两人的谈话中他也知道了些许澡堂里几个大汉谈话的内容。只觉得他们的行为让自己有些不适，可能是没有感受到“人文”，他也不知道所谓的“人文”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经常用“人文主义者”那么称呼自己
然后他离开了这儿。
2走过长满青苔的台阶，穿过一个个灌着冷风的弄堂，就到了一座红砖的小洋房前，这是他的住所，准确来说也并不是他的，这是他父亲的，他在一家便利店打工（就算是如此卑微的工作，也是托关系才搞来的）偶尔写写文章，赚赚小钱，根本不可能有钱能买得起像样的房子
一到家就上了楼，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书桌前，提起笔，对着那一封信纸分明的写着。
“仁兄近来身体可好？事业是否顺利？我的前景却一点儿也不光明啊，一会儿又要赶着去做工，想跳槽，你也知道，工作最近越来越难找了。〞他把笔“啪嗒”一声扣在木桌上，点上根烟，继续写道“今个早上，又读了一遍芥川先生的文章，《戏作三昧》那篇写得着实好，前段对人性的描写好，最后对灵感和老一辈艺术家的心理活动写得更是像活物一般，让人拍案叫绝。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来啊。”突然的，他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忽闪忽烁，思考了一会，又落笔道“如果没有那次手术，或许我会走上一个更好的人生，也许也不会一心想成为作家了吧。”春水小时候做过全麻手术，是割扁桃体，他一直把自己“智商”平平，怪罪在这件事上，有时整夜思来想去不明白，嘴上却经常地说成功与智力，没有多少关系。

“我最近在写一本书，写些儿女情长，和一些虚构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或许不会太出名，但一想到再过几十年，总有人会在书店，或是这幢房子里找到它，希望他们能随手翻看几页，能把我的情感传递给他们，要是能有引起共鸣的人，那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幸福的事。”
春水想再往下写点什么，都发现越写越乱。甚至有几滴泪水滴落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何而哭，但那几滴泪珠着实把胸前的那团火给熄灭了。
贴了邮票，便寄了出去，收信者，他都没有见过一面，只是有一个志趣相投的人在等他的信，聆听他的哭诉。
但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2021年2日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