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4)

方绪的睡意消去了不少，看着黑暗中的程实，借着微亮的月光，她知道程实没有开玩笑。而且他从来不撒谎。
“才不是呢。”方绪转身躺在床上，拉起被子
方绪认为是程实无意间看到了她为他准备的礼物，并打算明天把礼物换一下，这样还是会有惊喜。
程实没有再说话，但他确实在梦里看到妈妈，她脸上的皱纹变多了，穿的衣服程实没见过，连发型都变了，但程实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在梦里程实没忍住抱着妈妈哭了，妈妈一边安慰他 ，一边擦着他的眼泪。
2—梦
方绪这是第一次在梦里看到这么明亮的事物。
就像程实带她看的电影亚特兰蒂斯中那艘漂泊在海上的最后一艘船。船体巨大无比，占据天空的https://wimgs.ssjz8.com/upload/1/3，船杆上飘着用牛羊皮缝合而成的船帆，呈亮灰色，据说这艘船是亚特兰蒂斯当时伟大的炼金师炼造的，足足制作了十个年头，为了征服海洋，但它还未起航便要沉向大海，走向自己的墓穴，它也象征着亚特兰蒂斯最后的辉煌。

两年前，2006年，方绪被查出患有癌症，当时她还在老家的文物研究所工作，在身体疼痛到来之前，先到来的是恐惧，接着胃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接着眼前黑了下来，方绪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到了医院检查后，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的方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过多的悲伤的情绪，就如她名字一般，她把情绪给了程实，这也让他们两个仿佛交换了灵魂。程实在她面前变得开朗多话，而她却越来越寡言。
唯一让方绪难过的是，她要离开他们了，她也明白树叶归根，百川归海的道理，但她没想到会来的那么早。她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但她不想离开他们。
婚礼打算在年底举办，现在已经夏末了。
方绪看着床边哭到力竭的程实，医生怎么拉都拉不走，反倒是方绪安慰许久后他才平静下来。这大概是程实在13年后第二次情绪崩溃。
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程实都怀疑是命运在捉弄他，夏季的炎热，分不清脸上的泪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