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3)

“……您别告诉我那是死去的兔子的化身。”
“真是那样的话反而更好。”
“她叫什么？”
“琳。她叫琳。”他再一次沉浸到回忆中去，似乎很享受那种咀嚼与回味。
“那个是蓝鹊诶！”
“哇，月桂开花啦！好香！”
“是雪嘛是雪吧！”
于是春日月桂枝头落脚的鸟儿因一阵突兀的声音振翅惊起。
于是秋天里飘香丹桂因突然被cue而瑟缩震颤。
于是冬季月桂下积攒的雪被雕琢成可爱的白兔，趴在曾经包埋了莫须有兔子的坟冢上方。
 她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为何物。一开始他对她频繁冒出的言语几近烦躁且疲于应付，这在以前是未曾有的——后来却逐步归于习惯且渐觉自然了。
随着时间的变化，一切似乎都没变，但又似乎有了些微妙的不同。比如，从前她总是爱告诉斐纪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如今却更多地由斐纪讲给她。
“斐纪斐纪，快来看这个！”那天她整个人趴伏在灌木丛中，突然探出头来，头发乱蓬蓬的还挂着树叶。

“你好吵。”正在草地上沐浴阳光的斐纪尽管不情不愿，还是开始挪动起沉重且疲乏的身体，蹲在她身旁的灌木丛，拨开树叶。
隐藏在灌木后边，草地上躺着一个扁平的轮胎。
“是汽车的轮胎。”
“我们可以用这个在树上搭秋千吗？”
“不可以哦，Daphne是骄傲的树。”
“要论孤傲，你才是Daphne吧。”
“才不是Daphne！我有名字！是斐纪！”那天他感受到了生气的情绪——被人冠以女孩名字的、急于澄清的气愤，“所以，你叫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在他所并不知晓的久远且广袤的记忆海洋中巡回，似乎要寻回什么。
“琳。我叫琳。”
玛格丽特小姐像往常一样敲门，推车进来。这是她非常熟悉的工作，她准备放下餐点，接下来就是离开。一切都在按日常流程行进，直到突然响起。
“谢谢您。”
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玛格丽特望向床上的男孩，他确实望着她，眼神带着诚恳的谢意。
“噢，天呐！难以置信！”玛格丽特护士热泪盈眶，“我想我需要通知一下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