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仙录》第二十回：白发徒悲(3)

再看‘三昧莲华妙法’，却与菩提正法大相径庭，薄薄一册，似法非法，语意虚无，无迹可寻，若有若无之间，微妙无相而不可捉摸。好在凌寒并不在意成败，只管静心研习，每遇难明之处，或久坐沉思，或漫步松林，或观行云流水，或听雨打禅门，总有所得。实是不解，便干脆抛开，并无馁怯；又或于若干天后，无意间豁然开悟，如获至宝，亦无骄盈。凌寒累悟禅机，法力无形大增，见识通达，自性圆融，更无妄执。
如此断断续续，费时约一十八月，勉勉强强将莲华妙法通习一遍，若想彻悟，还待机缘，却非眼前可能。
凌寒离开峨眉不久，叶霖将三青草服下，当年六月便过了紫云渡。次年李文升也成功通过，成峨眉自立派以来，从入门到过渡用时最短之第一人。
凌寒已将佛经通晓，即可外去，早打定主意，先会叶霖，再寻齐云。凌寒入到佛堂，将经盒放上石台，心念禅师，向西告拜，不过片刻，果是霞光一闪，不见了经盒。
凌寒出来佛堂，转顾四周，一花一草，历历在目，在此独处数年，如今分别，依依不舍，正自留恋，忽尔一笑，暗道：“师父若见此，又笑我痴了。”一挥衣袖，化道金光飞起，径往峨眉外门而去。

路过一石滩，凌寒心念暗动，欲见三年苦修之功，遂降下身形，逼退生灵，择一大石，抬手发出神雷，只听巨响，乱石纷飞，土尘漫天。待尘散去，大石不知所踪，原其所在现出方圆十数丈一个深坑。凌寒不过随手而为，尚未尽力，见有如斯之威，不禁骇然，自觉修为当不到此，应是‘五雷神锋’效用。
无多感慨，复又飞起。佛门心遁，迅捷无比，晃眼便到峨眉外山上空。此处无设空禁，凌寒绕飞一周，未见有人，整个外山寂静无声，颇是冷清。飞临大殿，望去紫云渡云路大开，一算日子，正是季夏之尾。
凌寒飞去渡口，近前，忽见下方崖上静立一人，白须皓首，却是吴舍。吴舍手持八卦，正凝神卜算，并没察觉后方空中来人。忽闻吴舍概然长叹：“蹉跎半世，竟求一吉卦而不得。”
凌寒知他为过紫云渡苦恼，暗思：“紫云渡本为考证门人道力而设，道长修道年久，根基深厚，按理通过不难，却因执着占卜，受制卦象，魔由心生，每至关健难免动摇，结局自是不佳，反推起始，这一卦吉凶，可说既是因也是果。”
吴舍仰望渡口，喃喃自语：“叶师妹、李师弟这般年纪，便能成功过渡，这外山也没剩几人，我自少年入道，而今满头白发，却不知何时方是尽头？”凌寒才知叶霖已得入内山门墙，再望紫云渡，心念一动：“反正要去寻她，就借此一试禅功，看这紫云渡究竟有何玄妙。”凌寒已非峨眉弟子，明着入内，似不合规，暗施佛法，以无相神光隐蔽身形，飞去渡口。吴舍忽见紫云渡入口霞光一闪，似有人进出，却无见身影，暗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