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笔录（卷二：载魂舟与逆流城 03）||By：D菌||古言仙侠||神秘男子再出场，全程高能(6)

她这才有了反应，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上的银制凤镯，显得有些局促，而后道：“呃……老身方才又走神了，实在抱歉……”她长叹一声，再言：“这座城的故事，哎……这样吧，二位稍息，待姑娘把姜汤喝完，身子好些了，我带二位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们就悉数明了了。”
……
老人站在风口的位置，回头看我们，那种单薄得连细微风过，都显飘摇的身影，在我跟前摇摇欲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因为我看到，于老人身后，整排整排纷繁错落的墓碑。
“这是？”如此情境下，我竟无法多说出一个字。
却听她长叹一声：“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那一年，我才七岁，是那场战乱过后唯一活下来的遗孤。”老人瞳孔空洞无物，像在极力抗拒和挣扎某种痛苦一般，“这座城，被称为‘细’，源于这里曾有一条蜿蜒的水域叫‘阿尔细河’，是这整片沙漠中最美的绿洲，外来人都将这里称作‘绿宝石之境’，城中的人忠厚、正直，年轻的城主慷慨、无私，往来商队络绎不绝，曾几何时，这里繁华得像是个梦境。”
我从她话语间，想象着多年前这里的繁荣，想着想着，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渝戈。

老人斑驳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在讲述一个遥远至极的传说：“这里本是最美的，却不知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先是城主娶亲，新夫人是一支中原商队卖进来的，这本是桩好事，可曾想，从夫人入嫁后，城主渐渐变了，变得残暴无情，嗜血成性。他发动了战争，攻打割据周遭城池，却不曾想引来了杀生之祸，外界势力的不断进攻，使得城中残破不堪，所有人都如同残存一口气的行首走肉，在战火中苟延残喘。这时，已经迷失本性的城主做出了一个荒唐的决定，屠城。”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其中分明是不经掩饰的恨。
“他杀了所有人？为什么？”我无法想象那种心情，什么原因让原本善良的人变得残忍杀戮？又是什么最终导致他屠城？难道当真只因为一个女子？
 “他杀了所有人，然后在阿尔细河了结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或许，他只是想整座城当自己的陪葬。”老人幽然望向远处墓碑，再道：“这一百年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埋葬尸骨、雕刻墓碑，年岁渐长后，刻不动了，便将一天的事物分成多日来进行，如今城中大大小小差不多都在这儿了，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知道名字的，不知道的。总要给他们一个能够安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