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失败后(2)

她知道，追兵到了，终于又到了。
她深埋着自己的耳朵，瓦砾堆里似乎还回响着自己心脏的悸动，湿透后又被干燥的夜风吹干的灰色长发有些发粘，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已。
“要冷静，要冷静判断战场的运转。”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荡漾，一霎时凝固了四周所有的响动，就仿佛那个人就俯在自己耳边低语一样：“玖月，我的盾，在冗乱纡杂的境况里，保持平静的心，这应该是你的优势。”
等。
对方的人数尚不清楚，自己的盾已无法承受潜在热武器的打击。一个已经伤痕累累、近乎残废的重装干员，拦截数十倍于自己的精锐之敌，即使此举如若莹蛾扑火般毫无意义她依然愿意在葬送中点燃自己的理想。
因为那也是他的理想。
大约再等半分钟，那藏于风沙之中的运输载具就要暴露于自己藏身的瓦砾堆前，那是最好的伏击时刻。
突然，她身旁终端发出刺耳的蜂鸣，信号灯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灼目闪烁。
少女突然警觉起来，她知道这是博士他们在联系自己，但是很显然，这信号无疑会暴露即将零距离接敌的自己。她从腿上的鞘里拔出匕首，用尽力气相终端刺下！
咔哒！咔咚！

刺了好几下才破坏掉终端。她颤抖着把刀子挪到眼前，夜色朦胧里，刀刃没有丝毫光泽，卷钝的刀片上隐隐泛着腥锈气——杀人之后记得把刀刃擦拭干净——那个人的话仿佛蚀刻在上面。
25秒，即将接敌。
盾牌紧贴着瓦砾堆倾斜的角度，少女尽量压低身体，制服里毛绒绒的尾巴无力地下垂。她试着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尽管自己的护手已经完全磨损，展露出掌心暗红紫色的痂和溃烂的痕迹，她几乎完全察觉不到手上传来的痛楚。
她痛恨那些残害自己朋友的人，她必须以令他们战栗的手段十倍，不，百倍奉还！
她听过在自己重盾碾压下四肢残破、几乎完全混入泥浆的敌人恶狠狠地诅咒她的命运，她见过全身肌肉和筋膜被一层层水平切割、在刀上卷成卷儿的敌人近于疯癫地斥骂她的毒辣。
那并不怪她，她并不是蛇蝎心肠的生灵，她只是将彼施加于己的礼节加以奉还罢了。
冷静！
20秒，敌人已进入可视范围。
少女不敢露出自己视线去窥探，她只能凭着声音判断并不确切的位置。这也是那个人，博士，在作战中传授于自己的。
她应该怎么做？快速搜寻敌方头目，像永不回头的箭矢一般杀去，消灭他？要挟他？少女摇摇头，事情的变数太多，她只能听凭自己的命运，尽管它们都只有一个同样惨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