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潮（明日方舟同人）(2)

我披上那件沾满恐鱼血迹的斗篷，拎起长刀，迈出残破的庇护所走向那片海滨。
她在那，我知道。
暝云低低地垂压着大地，厚重的仿佛是大地在天际凝结的倒影，街道两旁枯死的灌木倒伏在土里，散落成灰黑色的骨骸，无数空洞的窗口凝望着荒凉的街道与城市，又如同凝固住的无声哀嚎，车辆的残骸散乱的堆在街上，车辆之上，之中，之下，尽是殷红与深蓝的血迹。没看到尸体，恐鱼肆虐过的城市是很难看见成形的尸体的，血肉会被吃尽，就连骨骼都会被坚硬的口器咬成碎渣再吞食，只留下一滩滩干涸的血迹。
我沉默地走在荒败的街道中央，陆地上的幽灵掠过旧时代的遗迹，斗篷拂过钢铁与海风，只有一丝丝难以辨别的灰尘漂浮于暗淡的天光之中，我走在文明的尸体之上，走向生命与死亡的起源。不远处的车辆残骸突然传来几声几近细不可闻的鸣叫，我停下脚步，横刀警惕地看向动静的来源，一只小兽不知怎的逃过一劫，小心翼翼的从车底爬出，伏低身子警惕地盯着我，我下意识舔舔嘴唇，舌尖满是苦涩，我握紧了刀柄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出刀。它缓缓退了两步，转身飞也似地跑走了。
能在这片早已沦陷的大陆存活殊为不易，我现在不需要食物，没必要杀它。我放下横刀的手臂，继续走了很久，突然又想起那只小兽，想起它那暗银色的皮毛，我轻轻拢起手指，掌心好像泛起熟悉的触感。

我的手心流进了海风。我有些恍惚。
风大了，空气中海水的咸腥又重了几分，要涨潮了，恐鱼会很活跃，我得抓紧时间。
很幸运，我在一个地下车库的角落里找到一辆还能开的车，车窗被击碎了，驾驶座上只剩下一摊干涸的污血，想来原本的车主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我用刀柄用力撞开方向盘下的接线盒，费了一番功夫才打着车，我将长刀放在副驾驶座上，上车驶出车库。腥臭的污血气味冲击鼻腔，我皱了皱眉，一脚踩下油门，撞开许多拦路的车辆才上了海滨公路。
兴许是恐鱼从这里上岸的缘故，海滨公路倒是“干净”了许多。车辆的残骸被撞到一边，和倒伏的树木混在一起，共同构成一座绵延数里的雕塑，雕刻着畸形的死亡。海里似乎蒸腾出了雾，阴惨凝滞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海洋，渐渐狂暴的海潮都无法冲破这暗淡的牢狱。我有些烦躁，从怀里掏出卷烟盒，她的相片别在盒盖上，她笑的那么纯洁。
一阵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车内的播放器运转起来，欢快的音乐因为唱片的磨损走了音，反倒平添了些沧桑的意味。沙沙的杂音伴着海潮，我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是现实，那个是虚幻。青蓝色的烟气被海风撕扯着，飘散在我的思绪里。
他们说她立在潮头，脚下是数不尽的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