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钟人的七十二小时(9)

“希望那里有电子书可以看……”
“很显然是有的。”
他佝偻着身体，回到桌子旁，将一次性餐盒放入垃圾桶中，又将里面的袋子提起来，把碎纸机的收纳盒取出，倒出里面的残留碎片，再将收纳盒小心翼翼地装回去。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又在房间里转上一圈，把所有的垃圾收拾好，归拢在门口，换鞋，准备出门。
“Aya，我要去扔垃圾……”
“好的，请您注意安全。”
李天长打开门，乘坐电梯来到户外，寒意一下灌进了身体中每一个毛孔，这时他才意识到室内是多么的温暖。这里，正落着大片的雪花，两旁的草地还绿着，却已被积雪压在了下面。路上的雪也非常平整，只有中间细细一条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脚印。李天长就顺着这一条路，慢慢走到尽头，脚印弯弯曲曲地向左边延伸过去，而向右，是一片非常完美漂亮的雪地，公共垃圾桶就在那边。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等回到楼内，寒意还没有淡去，眼睛却已被一层厚厚的白霜蒙蔽。他摘下眼镜，走入电梯，返回自己的家门口，伸出手指按到指纹识别器上，门便“咔哒”一声打开了。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拧动门锁，将门锁调节到很久都没用过的钥匙模式上，走进屋，关上门，将眼镜放在门口的台子上，坐回椅子里。

他重重叹了口气，似乎能将体内的寒气排出来一样。他又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他依然看得清晰——照片中的女性微微笑着，手轻轻搭在身旁小女孩的肩上，而小女孩则低着头，注意力全在自己怀里刚出生不久的小狗身上。
李天长将照片斜靠在自己腹部，然后将椅背调节到一个很舒服的位置，最后将头盔带上。由于头盔并不透光，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最熟悉的黑暗环境中。
“Aya，我准备好了……”
“……期待与你们的再次相遇。”
声音那头有个很不起眼，却又很不寻常的停顿。
“三小时后见……”
“三小时后见！”
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小时。
如果说这七十二小时以来钟怀宇做的最多的事情，那就是看表了。他最清楚李天长的脾气，尤其是使用带有署名的信息时，说是七十二小时，那一定有他的用意，最好别早也别晚，就像现在一样，时间刚刚好。
他没有按门铃，用手很随意地敲了两下门，并随口喊道：“天长，是我，开门。”
可里面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