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真(2)

回到那一天，演讲结束后众人又被浩浩荡荡的车队拉往俄博梁，在一片名为魔鬼城的区域，我注意到江来老师独自一人围着一座雅丹地貌垄脊绕行。然后我就鼓足勇气上前问了他一个问题，而他也给了我解答，如今我已经不记得自己问的是什么，显然那应该是一个为了搭话而临时找到的话题。当时我们一起走了很久，又顺着一道布满碎石的缓坡爬到了其中一座垄顶，江老师坐下来像一头打盹的雄狮，我趁机转述了一堆近似搬弄是非的话，我说：“江老师，你演讲完之后，有学者说你的宇宙观过于灰暗，是因为你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怎么看待这种评价呢？”他的回答不是很直接但也没有让我失望，他诚恳地说：“其实我很钦佩生命的那种钻营的劲头，因为我本人欠缺这种活力。”我直觉这句话很值得反复咂摸，它向我展示了一个人复杂的内心世界，或许只有文学家才能理解其中况味而我只能白白浪费掉。

在去年旧历新年江老师病逝于西城区医院，他的很多论文还留在学校的数据库里，我的师兄师姐们正做着最辛苦的整理工作，却把最轻松的活派给我，要我代表他们写一篇悼念文章。深夜执笔使我情感翻涌几个小时内都无法敲下任何一行字，到凌晨我决定放弃，我认为读者不需要经我的描述来看江老师一生的处世为人，把老师这篇演讲旧文重发就足够了。
在演讲当天江来老师出于紧凑的目的略去了稿件中谈论外星人一节，为了还原其思想全貌我们特意根据底稿重新附上，除此之外我还删去了几处与台下观众寒暄互动的句子。谨以此文悼念我最敬重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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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谢谢前面这么多位同僚精彩的演讲，下面我跟大家也是谈谈身后这个主题“人类和宇宙”的关系。在表述我的观点之前请容许我讲一个与我的亲身经历有关的故事或事故，正是从这一起意外我开始思考生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