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一则(4)

我皱了皱眉，“我就是个普通的旅行家。对了，我问你，为什么这些饭店的网上都是些没味道的糠啊？”
“能摆的东西有限，摆满了，别的就摆不下了。”
“怎么可能？明明这么多网、这么多空隙。”
“你是怎么上来的？”
“我抓着离自己近的爬上来的。爬到这里还挺累的。”
“那不就得了。每个人能用来爬的精力有限，所有饭店都把自己的东西自费摆在最容易够到的地方，拿到了也不收你钱。你自己不也选过那些…东西吗？你每拿哪怕一碗，饭店就能再向那个空当填一碗，这个位置就属于饭店了。慢慢的，伸手就能够到的网就被摆满了，别的就摆不下了。”
我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哪儿敢呀？我自己不也做过那玩意吗！”乞丐一把把我的手拍开，瘦小的胳膊却很有力气，手隐隐作痛。
“做过？你以前也是厨师？”
“什么以前！我现在依旧是个厨师！”乞丐整了整领子。
“我告诉你！我们镇上以前那是有自己的大菜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能说的，不能说的。学做大菜又累，慢慢的做大菜的厨师越来越少了。镇上铺了网，网上的位置又要抢，很多人吃惯了免费的糠，还要为继续喝糠付钱，谁还做大菜啊！现在倒这么多人在奔走呼号‘我们做不出属于我们的大菜啦’，没见你们把装糠的碗摔了腾位置出来啊！”

“原来您是做大菜的厨师！”我肃然起敬。这句话也吸引了周围游行人员的目光。
“那我给您钱，您能做大菜出来吗？我也不想吃糠了。”
“我做不出大菜！可我…我能教人做糠！我自己领的上钱还能教别人领钱！我…我不寒碜！我不寒碜！”乞丐大喊着“我不寒碜”，转身钻入人海。只留下那一句“做大菜的厨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真…”
我想了很久，嘴抿着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导致嘴里发出的都是“波、波、波”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终于从唇间挤出一个完整的词。
“真棒。”
可我说到底没有见过开饭店的，也没有问过他们到底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他们想的。我只能说一句真棒。
6.
我还想继续呆在镇上，找找他们说的做大菜的厨师。或许我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
后记
正如我开头所言，我只能反思而不能批判，因为我也因为免费的糠帮大饭店占过位置。
经济学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我们能把理论背的滚瓜烂熟，但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哪些行为导致了糟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