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6)

“检测到最近的救援飞船距离15万公里，大致2小时内到达，氧气含量……”
“刘能……”蓝天的眼神从模糊到清晰，又从清晰到模糊，一滴滴水珠漂浮到船舱内各个地方，与同时周围变得越来越多的红色液体混为一体，在船舱的灯光下形成一个个白红相间的剪影，散落在两人身上，一个个白红相间的影子如同刘能悄然出窍的灵魂，飘散在周围空间中，慢慢分离。
“氧气含量在1小……蓝天。”404突然更换了原先播报的腔调，转而更变成一个中年男性的声线，这声线就连在悲痛中的蓝天也被唤醒了过来，让她惊愕的看向四方，但只看到到处被血染红的船壁。“蓝天，请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你是谁？”
“我是…蓝凯，你的父亲。”
10年前首批人工智能飞机404型号飞船被正式投入使用，总共造了100架，但投入使用的两三年间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事故，有些事故是在上升过程中驾驶舱和船体再空中解体直接分成两半，又或是在太空中失控径直冲进其他恒星上。以致于后来设计师不得不重新修改了剩余404号飞船的操控性，也就是将人工智能排除到驾驶系统外，只负责船身的工作，并在后来重新投入使用，也是这个时候经过改良的其中一架飞船分配给了蓝天。在众多改良404号飞船的驾驶员中蓝天是唯一没有发生任何事故的驾驶员。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因为蓝天驾驶技术有多好，而是飞船本身有多爱这名驾驶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躲着？”蓝天搂着刘能的头轻轻放到大腿上，泛红的眼睛穿过血红色的水珠，看向其中一个喇叭。
“你现在应该想怎么活下来，而不……”
“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躲着。”蓝天的声音虚弱而又让人无法阻挡，蓝凯在短暂的沉默后才继续说。
“20年前的一次考察任务，因为启动前的疏忽，没有检查到飞船的故障，飞船上的各个仪表盘都卡在正常范围内，而我们没有多想就起飞了，等在太空中飞到了一半才发现飞船的仪表盘坏了，只剩10%的氧气。”蓝凯停了一下，就像似在做深呼吸一样，随后继续说。“当时的飞船没有现在那么先进，仪表盘什么的都要自己看，而且当时我的搭档也和刘能的状态一样，得了这种怪病，然后……最后我们都死了。”蓝凯跳了一段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蓝天还沉浸在刘能离世的悲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