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蚀 （中）(2)

和秦岩认识的那天，回忆总是断断续续的，一闪而过的灰和血以及伞面上那些惊艳的雨珠。她知道秦岩没有义务送她去医院，但对方依旧和她一同坐上了出租车，到医院后替她垫了挂科费。她礼貌性地希望对方不用再陪着她，也想把打车和挂号的费用一并还给他。秦岩面对她的请求没说话，只是挨着她坐下，看着外科一室电子板上显示的十来个名字。“……秦岩”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响起，他站了起来，示意女生轮到号了，思楚扶着他的手勉强站起。“等等。”秦岩蹲了下来，思楚以为自己踩到了什么，正要将左脚缩退，目光落下，发现这个名叫秦岩的男人正将她松散的鞋带仔细系好。
思楚知道燕子是在他们第一次做后，那时客卧的婚纱相片被秦岩藏在写字台的抽屉里，那时她天真地以为这样的男人真诚似四月无云的天空。一番云雨之后，秦岩背对着她查看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她贴了上去，秦岩轻轻叹了口气，“燕子的车胎爆了。”

“嗯？”思楚好奇地将目光投向秦岩的手机。
男人不紧不慢地解释，“燕子，我的未婚妻。”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开来，思楚记得自己的手心冒冷汗，虽然她早就推测，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乏追求者，但这样的情况是她不曾预料的，眼泪滑落在枕头上，她蓦地失声痛哭起来，只要想到那个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就能通过母亲空洞的眼神看到那个童年里残忍决绝的父亲。
“我好像看到了她。” 思楚焦急地对着穿好衣服的秦岩说道。
“谁？” 男人将外卖里汤包倒入拉面碗里，浓香四溢。
“燕子！”
秦岩一惊，面汤晃出来一些。
“在梦里？”他总是用一本正经的神态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