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二的世界(2)

当时我和同事们听到后异常兴奋，感觉企划终于能顺利进行下去，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联系了警察——上次那个。结果警察听了以后尖声大喝让我们把人扣住，别给放跑了。
我们被吓得够呛，直到警察来之前都胆战心惊。等他来了后我们才了解原委：哥哥将植物人弟弟偷偷从医院带出来，送到我们这儿，顺便编了个瞎话，是盯上了我们企划的头奖——国际机票盲盒。
两兄弟家境贫寒，而弟弟出事后，为了维持弟弟的治疗，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年迈的父母已经决定放弃，哥哥无力反对，但他记得弟弟成为植物人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出国旅游，他想要完成弟弟的心愿。
编辑社的小女生们被这个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恨不得立刻自掏腰包送两人出去，我却被那位警察临走前古怪的表情盯得忐忑不安，脑中想着这位可别将我们编辑社当成了警情事故多发地，改天送个黄底黑字的警告牌立门外头。
——很无力。
当然这最大的锅肯定不是我背。《灵》的订阅量屡破新低，投稿数量日益减少，原本颇有文笔和想象的作者渐渐没了音讯，编辑社只能矮子里拔将军，评判标准一再下降，又致使订阅量每况愈下。

为了拯救即将废刊的《灵》，破除恶性循环，才有了这次企划。
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缺了根筋的……好吧是我……非要玩些花活儿，在企划宣传中说明，参加者必须以“第二身份者”的第二身份参加，宇宙人、未来人、超能力者之类的。这样一场聚会从报名开始就必须暴露他们异于常人的一面，作为事件旁观者的我们才能在聚会中理解并准确记录下处于不同世界的他们所碰撞出的火花。
（然后找几个免费的写手把这些灵感变现。）
可惜，骨感的现实最终还是击碎了我的幻想，在面试了几个投机者，几个抄袭者，还有几个真精神疾病患者后，我开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行为厌恶。
现在，我只希望办公室的这位能够早点露出马脚，好让我用不那么强硬的礼貌态度将他全须全褛地请出去——而不用惊动警察叔叔。
这位先生约莫四十多岁，正当不惑之年，国字脸，浓眉高鼻梁，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一身淡蓝色休闲西装，内里是白色衬衣，前面挂着一个工牌。
我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随后露出了些诧异的表情。一个是他面前的一次性纸杯，没想到编辑社这帮忧郁文学少女们居然还有如此礼貌的时候。之前市宣传委来人，丫们一个个视若无睹，就差把冷漠写在脸上了——月刊卖不出去又不是市领导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