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二）(3)

“爹！”父亲站在昏暗的牢房，背影瘦削，蔡晴紫乖乖地喊了一声，鼻子发酸，刹那间泪眼朦胧。
“小紫！”蔡易坤看到女儿，不禁动容。他快步走到她跟前，隔着粗栅栏，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爹！”晴紫看到父亲手脚上的黑铁镣铐，泪水瞬间聚涌眼圈，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脸颊。
“女儿不孝！只恨女儿无能，三天过去了，却找不到救您出去的办法。就连那张学庭也……”
“他不肯帮？我猜到了……”
“爹？”晴紫惊诧道。
蔡易坤点点头，思忖着。
“这也是我意料中的事。树倒猢孙散，张学庭向来以利益为重，他能这样做并不难猜。何况这本是我命中的劫数，任谁也帮不了。”
蔡易坤俯首看向女儿，瘦小的她已经哭成泪人儿。他心头一软，拍拍女儿的手，
“小紫，让你们受难了，原谅爹爹的失职。事到如今，很多事情爹不能一一向你说明，只因为在为父心中，比起保护妻儿，肩头还负担着更重要的责任，一份万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撕开笼罩国之上空的阴郁，为国人、为我的孩儿争得一缕阳光！这份责任，为父定要担得起……”

“晴紫，你是爹爹最最疼爱的孩子，虽身为女儿家，可爹从不愿让你止步于闺中，总让你放眼去看这风云变幻的世界。你要记住爹长教导你的：做人要胸怀大义，目光万不可短浅……”
“以后，爹爹不在了，你母亲身子骨弱，晴阳还小，你作为长女和长姐，好好照顾他们，为父相信你的能力！”
“记住，勿怕、勿恨、勿念……好孩子，去罢！”
说罢，他松开晴紫的手，含泪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走到牢房的田字窗下，阳光斜照进来，映着他的周遭，竟发着金色的光芒。只听他突然大笑两声，吟了两句他最爱的诗：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爹！”
晴紫已是泪流满面。她知道，这是父亲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晴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父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父亲一动不动，犹如雕塑般望着窗口。晴紫缓缓起身，一步三回头，含泪走出了牢房。
三天后，杨铭凯披麻戴孝，直直地跪在外祖母坟前，机械地向火盆里投进一片又一片纸铜钱，英俊的脸上，此刻没了任何表情。瘫软在地上的王妈哭天抢地。老陈也跪在地上，黝黑的脸上涕泪横流，嘴里不住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