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居民(2)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暂时是我的。沐浴更衣，刷牙洗脸。当我贴靠在枕头上的时候，我笑了一下。就一下。
天亮了，我上了岸。人很多，没有人来接我。我独自走在一条陌生的大道上。雨很密，但是道很宽，宽到没有人会碰到我的伞，更没有人会看到我的脸。我有一种预感，得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无依无靠的，能去哪呢？这对我好像不是一个问题。
走着走着，我走进了一家公司。在这家公司的高层进行了一次愉快的谈判，最终，公司的代表们无条件地接受了我提出的三个条件。我干脆地交给他们一份名单后，开了窗，直接翻下撑开了伞。我的伞在下雨，伞下的雨落在了伞上，溅起了雨花，伞上的雨流到了地上，混入了雨水。我慢悠悠地飘过三条街，混进了伞群。
看着看着，度过了我今天不算艰难的一段时间。这儿的人唱歌地唱歌，跳舞地跳舞。还有像我这样端着酒的男男女女端着酒，他们的眼睛或寻或定。我仿佛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光酒解不了的饥渴。所以我让服务员送了些免费的奶去。希望管用。服务员绕着我的场子转了一圈回来。免费的也不要吗？那我喝咯。
从这儿发出的动静盖过了外头渐弱的风风雨雨，就好像它不存在似的。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直到被一个人进来所打破。那个男人混身湿透，朝我所在的吧台晃了过来，身旁的人都主动避开了他。歌继续，舞继续，动静继续。

他点了一杯酒。觉得不够，又要了一罐，一瓶，一打。尽管他身上只有几个硬币管用，不过我让服务员允他赊账。他喝得很凶。原来，酒真的不解渴，也不管饱。因为他在洗手间吐了起来。吐得差不多了，他靠着台面开始抽泣。我坐到他右侧，他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冒着热气的头发一撮一撮，塌塌的。像被糟蹋过……是的。很快，他静了下来。
我叫了两个服务员过来，告诉他们他们店长喝醉了，让一个把他送走，另一个留下清理。而我呢，继续回到吧台，慢慢悠悠地品起了那杯我端了许久却不曾入口的酒。原来醉，是这种感觉。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另一个房间。关了灯，我直接扑上床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又亮了，我下了楼。人很少，有一个人就站在楼下，疑惑地抬着头。我跟着那个男人来到海边，他在那坐了一会，那艘游乐艇早已没了。我坐到他左侧，他说他好像见过我，好像是酒吧，好像更早。他还说他刚经历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昨夜船沉了，他的命也差点没了，但当他今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他的房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