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火鸡脖子(5)

“别回头！火鸡！跑！快跑！”
玛狄在后面推着他。他们跑了好一会儿终于躲进了掩体，轰炸机的轰鸣声快速的逼近，汉斯熟练地紧紧捂住耳朵等待着。两颗空投炸弹在附近炸开，掩体一角塌了，一个叫不出名字年轻人被埋在了下面，没有人帮得了他。轰炸机的声音在头顶盘旋着，像一只鹰。又有几枚炸弹落下来，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掩体外面，墙上的石块落下来打在汉斯的头盔上，他麻木地保持着捂耳朵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又有一台轰炸机加入了战斗，但它并没有扔下什么，空中传来射击的声音。不一会儿，两台飞机都离开了。 
汉斯的左手被弹入掩体的炸弹碎片割伤了，玛狄打开医疗箱替他包扎了一下。 
 “走吧，外面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太危险。” 
他们走出掩体，外面的世界变了个样，那些精致的欧式楼房全都不见了，满地都是碎片，各种东西的碎片。大部队早就冲散了，这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被独自遗留在这片废墟上。汉斯努力不让自己去辨别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色物体都是什么，天空下起雨来，他们准备找个躲雨的地方。汉斯的手因为疼痛抖个不停，并且又开始流血，他停下来检查伤口，却无意中对上另一双躲在废墟后的眼睛。他惊慌得几乎要尖叫出来，那双眼睛也是，但他们都忍住了。汉斯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看见一张与他年纪相仿脸，那双恐惧的黑色眼睛畏缩在同样黑色的头发下面，脸上的脏污让人分不清他的性别，应该是男孩吧？雨水从他大而挺的鼻子上滑落，他在发抖。童军基地的训练让汉斯本能地想要端起枪对准他，可手上的疼痛让他清醒，有什么东西在摇摆着。他们就这样在雨里静静地对视了半分钟。

汉斯最终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一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决定。他努力勾起嘴角朝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想要离开。可这时玛狄过来了，男孩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他惊慌地想要逃走，却被脚下的砖块绊倒。又一个士兵听见响动赶了过来。
枪声响了。
汉斯扭觉得头很重很重，他想好好的睡一觉，他放下枪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地面上。他感到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也许睡一觉就会醒了吧？从这该死的噩梦里。 
“汉斯！汉斯！”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怎么办，他的病好像愈发严重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这是你爷爷希望的，他会挺过来的，就和以前一样。”
汉斯隐约看见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他的身旁，他似乎在一辆快速移动的物体上。是那辆回国的火车吗？ 我终究成为了懦夫。
“汉斯！汉斯！别睡！爸爸！爸爸！” 
什么?爸爸?为什么那个女人要喊我爸爸?我现在……只有二十几岁呀? 
汉斯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梅琳达焦急的脸，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却发现自己手里死死地攥着一束白玫瑰，那些刺扎进了他的手指，疼痛让他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