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冻土(4)

可是萨沙却病了，腹部开始变得瘫肿起来，她无论怎么束起腰带都无法掩盖隆起的躯干。伊凡去军队没有回来，他们家显然是村里最贫困的家庭之一，但是第二天，巡查队却找上门来，“听说你们家总是有余力好心的帮助别家？”他们看着萨沙瘫肿的身体，对村民的话深信不疑。伊凡家所剩不多的食物和工具被全部没收了，没过多久，他们家和其他几户据说是富裕的农户一起，前往雪原的更北面。这里的粮食更少——不，是丝毫没有一点粮食，把他们带到这里的人不管他们的死活，只负责监视他们是否会逃跑。他们开始日复一日的劳作，但总有人接连不断倒下。暴风雪冲刷着雪原上的猩红，比多米诺骨牌更加惊悚，倒下的一片净是即将枯萎的人骨。
他们已经很久没吃肉了。萨沙光是看着雪地里的一幕幕，便流出了逐渐冻结的泪珠。几个女人扶持下去，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可是有一天，米莎也倒下了。她锋利的眉眼不再有威慑力，不顾她和艾连的哀求，米莎被贪婪的手撕成了碎片。说是碎片，她的身上，已经不剩多少能撕扯的部分了。艾连倒下的那天，她加入了抢夺的行列。看着曾经烤过一只火炉，吃过一只蹄干的好女人渐渐面目全非，她闭上眼睛，回忆起过往，差点啃下冻得没有一丝知觉的手指。
萨沙躺在雪地里，周围是涌动的人头，她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上帝。在意识逐渐消散的前一刻，她忽然想到。

她都睡着了，怎么会有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