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2)

可是。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思想中的死神也没有降临。
“哗————”那是巨浪拍打在湖岸上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双瞳中闪过了一丝极其震惊的神情，回头与那站在他身后的老者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自己并不在梦中。
他的眼神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重新平视着前方，嘴角勾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他们从另一个恒星系统上费尽资源千辛万苦的将......将这颗反物质导弹发射向这颗星球最繁华的废墟，结果你猜怎么着？这是颗哑弹！”
笑容的幅度不断增大，老人就在旁边注视着他，缓缓走向楼梯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颗TM的哑弹！”男人笑的极其夸张，笑的弯下腰去，笑的整个人都靠在了侧面的墙上。大口吸进灰尘的滋味并不好受，很快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是颗TM的哑弹！！”嘶哑的嗓音刺激着耳膜，伴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他依然没有放弃他的讽刺。
“这一点也不好笑。”宽大的衣袖下伸出了一只瘦弱的手，一道伤疤从手腕处一直延伸上去，最后隐在了深灰色的大衣中。“我本来想看着这颗死神送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人看着前方空旷的原野，刚刚的冲击带来的沙尘弥漫在了空气之中，久久没有平息。
“老家伙，走了。”他缓了缓，迈着大步转身向着楼下走去，“除非你想迎接接下来半年的黑暗，否则我劝你赶快走。”带着一丝欢快的声音停在了残缺的楼梯前。
“我不走。”老人无视了男子的无礼，缓缓地走回了年轻人刚刚待过的那个窗口。
“你疯了吗？”年轻人转过身来，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难免还是有些震惊“你唯一能依靠的那些碳基禾本科......作物？早就在冲击波下飞灰烟灭了。接下来半年的极夜，你能撑过去？”
“我身为...国的一员，将为整个宇宙思考，守护自己的职责，促进从太平洋深处到银河系边缘所有有知觉生命的普遍权利。为宇宙的持续发展做出最后的贡献，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在宇宙射线中湮灭.........”老人闭上了双眼，口中缓缓的吟诵着似乎已经铭刻在生命中的话语。看着老人沉稳的动作，突然想起这个看上去已经风烛残年的老家伙，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年轻人知道那是什么，这是一个来自上古的宣言。在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时间尺度之前，这个朝气蓬勃的文明缓缓的扩张到了宇宙的各个部分，可是就算曾经辉煌过的时代再怎么持续，也无法抵抗宇宙的残酷法则。持续了数百亿年的文明开始缓缓的熄灭，在一个个恒星消亡又重组当中，那看似宏伟的版图逐渐变得空虚，支离破碎，一个名为简并纪的时代开始慢慢蚕食着这个上古文明的边边角角，数十亿年的消耗将整个文明拖向了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