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鸡蛋的老头儿

一个买鸡蛋的老头儿骑着自行车，跌了一跤。
浑浑的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下来，他张口却又结舌，支支吾吾说不出想说的话，憋得脸色发青，整个人跪倒在地上。周围人只是盯着他，过了又匆匆地走散，他挥着手，想把话说清，留不住半个人，他蹲坐在路边，捂着头慢慢摇着，摇不掉一腔的懊恼，满心的不甘。
这会儿说不清。就再也说不清了。
说？说不清？说什么？
他抬头望着澄蓝的天，眼睛顺着穹顶往下，蓝色渐淡渐浑，和天际的白混在一起，微微泛着紫色，紫得像一种感觉。他的思绪也跟着视线一起浑浊了。
眼角的泪风干了，粘在脸上发紧。他伸起粗糙的双手搓了几下面颊，忘了自己是个老头儿。
他站起来找个方向走去，刚刚摔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边，鸡蛋碎了一地。
脑海里泛起了青年时的记忆，他感觉这会儿他要到市集上去，帮卖鱼的二叔收摊子，现已是晌午，二叔的鱼早该卖好了。越想越急。可这腿脚怎不利索，走得快些却一阵阵地疼起来，穿的鞋子倒好，不像以前的鞋子顶脚。
以前的鞋子，那是什么时候呢？时间混在了一起，老头儿又想起了老伴纳的鞋垫。可哪来的老伴的，二叔开摊时，他也不过15岁啊。
想是想不清的，帮二叔收摊是要紧的。
他努力地穿街走巷，但眼前的建筑没半个眼熟，街角也是越走越陌生。
腿也越走越疼。行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个飞一般行路的老头儿。
他累的受不了，只得又在人行道旁坐下。这路修的倒是好，又结实又整洁。
昨天帮二叔收摊时下雨，我还整了一身的泥呢。他苦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