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未来和梦(3)

接着二人视线相交，一时现场被沉默填满。然而首先笑出来的反而是耋耄之年的张怀海，或许是破罐子破摔，这个老人甚至右手晃了晃手中的炸鸡，指了指房间里的投屏：“体谅一下我这没办法死在家乡土地上的老人吧，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这些了。”
“这就是您没有结婚的原因吗？”高尚全看向房屋投屏中那看起来非常可爱的角色，当发现自己说出这句有着些许嘲讽意味的话语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幸教授并未生气：“总有人会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比如你面前的我就是一个。”
张怀海教授如此喜欢可爱的动画角色是吗？高尚全这句话没说出口。
……
5年后，高尚全在一次次攀谈中，从“秋宫”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5年前教授张怀海所说的“对人类有威胁的东西”。今天，他攥着纸和笔最后一次来到张怀海的病房里。
已经无法行动的张怀海看着自己最后的学生递来的纸张，然后以几乎无法被听见的声音贴着高尚全的耳朵说到：“高尚全，修改‘秋宫’对于‘新区’来说是最为严重的行为——即使这种行为是为了我们整体的未来。”
“我知道。”
“而且你一旦行动便会被‘秋宫’发现——秋宫负责着法律方面的一切，包括执行。所以你觉得你能成功？”

“可以。”
“不，放弃吧，高尚全。直接向委员会反应才是最安全的，他们知道如何关闭以及如何对‘秋宫’进行再编码。”
“不，教授，那样一来最初的‘秋宫’就不存在了。”
“为了更好地未来，失去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并非不可接受。”
“但是教授，我爱她。”
“你……爱上了一团代码？”
“是的，您一定也理解。”
张怀海沉默了一会：“不理解的是你，你没有办法避开‘秋宫’的侦查。”
“‘秋宫’不会对我有什么行动的。”
“为什么？”
“我的确是爱上她了，但同时……”高尚全掀起太阳穴，露出一截金属插入物，“‘秋宫’也爱上我了，她是这样说的，所以我认为她绝不会有所行动。”
听了他的话，张怀海张嘴虽然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这个老人已经走到了尽头，只留下高尚全看着那些医用机器：上面各项数据都提示着这个老人已经死去的事实。
……
1日后。
整个飞船不断发出无法侦测声响，这些声响无时无刻都不曾间断，而高尚全右侧太阳穴的金属插入物却作为唯一能够接收这些讯号的机器，不断向着这具已经因为意外而无法做出反应的大脑传递着再也无人知道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