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者(当梦成为现实的低成本补偿……)(7)

他说到最后，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仿佛他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正在向众人分享胜利的果实。
法官突然提醒了他一句:
“被告人，注意你的发言与本案的关联性，请你整理情绪后再发言。下面由原告人律师陈述。”
这位律师带着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而一旁的老骗子一直低着头，整个脑袋好像一滴水，随时都要滴下来。
“我这里有一封自述信，是原告人在精神状态正常时写下的，请允许我当堂读出来:
……上回我被抓住，以为完蛋了，下辈子都要蹲监狱，没想到有人保我，还是个大老板，我又以为这下好了，肯定是我平常拜佛拜得多，佛祖让我时来运转了。
可转过天他们就把我抓进地下室，还说什么要我配合，保证我50天好吃好喝，之后还会给我很多钱，只要每天能跟他们演戏就行。
一开始我还挺高兴，毕竟演戏是我的强项，还有钱拿，多好。可是才过了五六天我就受不了了，每天早上4点就要起来，晚上最早十二点才能结束，演得都是一样的东西，画妆画得跟刷墙似的，一照镜子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而且说出来的台词非常恶心，什么情情爱爱的，我都要吐了。
我还反抗不了，有人会来打我。我得像模像样的跟那个老头演情侣，他装成小年轻，我扮他的老婆，明明两个人都不认识，偏要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他们还给我植入了那个做梦芯片，每天晚上让我做一样的梦，搞得我脑子一片浆糊，好像死了一样。

说实在的，这比蹲监狱难受多了……”
律师念到这时，那个老骗子忽然不受控制了，跳出了原告席，疯疯癫癫的朝着全场人大喊:
“我爱你……我爱你……”
赶来的保安急忙把她捉住，还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
这画面十分荒诞，令我感觉一阵阵不适，无论是已经疯掉的老骗子，还是满脸沉醉的织梦者总裁，都让我回想起那134个芯片梦，还有刘雯的眼神，那种即使醒来却犹似在梦中的眼神。现实与梦境的错乱使我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肚子好像被人狠狠捣了几拳。
为了防止当场吐出来，我提前离席了。
后来的事情是李鹏飞告诉我的:余霜被判了9年，但他给监狱投了一笔钱，只要求免除自己的劳动，每天可以在监狱里睡觉就行。
入狱后，他无时无刻不沉醉在那个完美的梦中，狱警们每天早上都要检查他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而那个老骗子，则进了公益精神病院，每天被脑内那块织梦者折磨，病情也越来越严重。她的律师倒是得了一笔钱，转手购置了几处房产。
很快，织梦者总裁进监狱的新闻登上了各大头条，一个个煞有介事的传闻故事也在坊间传开，这反倒使织梦者的名头传得更广，销量不降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