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2)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河东边教堂里的道恩神父。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不走，你说他不能走吧，他是外国人，没人敢拦他；你说他不想走吧……就更离谱了，那边可是地狱啊。
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呆在地狱呢？
兰利先生属于走不了的，他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最后一架撤离这个鬼地方的航班。
兰利每天都是临近中午才会起床，但他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东西也不是继续喝酒，而是摇一摇那台布满了污渍的老式电话，并把电话打到河那边的教堂里去。
“早上好，道恩神父。”
“早上好，兰利先生。”
神父的语气里从来不会带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但这声音在与当地人完全无法交流的兰利听来，已经近乎于最美丽的声音。
“你想知道我今天准备吃什么吗？”兰利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询问着道恩神父。

“什么？”
“哼，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当地人叫它……呃……奇奇波塔塔还是什么类似的，总之味道不错，吃上去像是鸡肉。”
“嗯，不错。”
“您今天吃什么呢？神父先生。”道恩神父简单的回答开始让兰利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窒息，但他依旧希望这对话可以继续下去。“有没有换换口味？”
“我有红酒和圣餐饼。”神父的回答和往常一样，就连语调都没有一丝改变。
“好吧，那……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嗯，你也是。”
兰利松了口气，把电话挂断后瘫在了床垫上。
没有网络的日常生活对于兰利而言是十分难熬的，加上在这种鬼地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有趣的娱乐方式，兰利每天用来消磨时间的方法除了睡觉以外，便是用一只望远镜远望道恩神父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