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希梦】一念成我 五、声闻（十七）(2)

美洛斯队长不让告诉她姥爷，真是想不通搭错哪根筋了！”
“没死呢叫家属干嘛！把嘴闭上！这是医院，嘶……”爱因兹隔着门洪亮一吼，牵拉的伤口疼痛使得她倒吸口凉气。
“算你还有点良知。”小家伙当胸擂了他一拳，“听到了吗，不是谁擦破点皮都会哭着找妈妈的。”调整了下表情款款步子推门进屋。
看清虚弱的靠在摇起来的床板上的爱因兹身上的护具和胸腔引流管留下的封闭伤口，他的步频不自主地加快了，保持着春光拂面的清爽笑容到床前，撑着膝盖慢慢拉凳子坐下，将脸庞和透过密实的树叶和轻薄的纱帘的斑驳光晕融为一体，语音里也混入了青色的木草味：“喂，你好丑啊。”
“你三天不睡也会很丑。”爱因兹无精打采地面向另一侧，没看窗外的风景，也没有看墙，“平不下来才知道平躺多舒服。”
“那不巧了吗，刚好睡了三天。”小梦比优斯挠头捶肩，思索着找点话说，发现爱因兹的腰和项窝成了个很难受的角度，便起身打开床头柜，翻腾出一个记忆海绵三角枕和颈椎枕，轻轻给她垫上，“你说你，出溜下来也不吭一声，能舒服才见鬼。这么大个住院部，谁专门盯着服务你呢。这亚当也真够没眼色的……”

“是我不让他进来的。”爱因兹稍微往上挪了挪，腰部不使劲确实舒坦不少，“谢谢。”
“他当你弟弟得了多少便宜你不使唤他白不使唤……”小家伙碎碎念着帮她调整角度，尽管爱因兹始终不给正脸，仍觉得她表情不太对，“受啥刺激了？”
“你还不知道，亚瑟……”爱因兹枯涸的眼睛泛出了些许晶莹。
“我知道。”小家伙柔声接过，坐回凳子撑在床头，“刚知道。”
“排手术时我见到他了，那会而还笑嘻嘻地说他终于能体会到诺汉茨班长的心情了。”爱因兹仰头紧抿嘴唇，把床单抓出了一道道痕，声音仍颤抖得很明显，“他说，班长横着少了两个爪爪，他竖着，转了个九十度，那会儿他还想，请诺汉茨前辈和他爸爸一起接他出院，交流心得，爷仨一醉方休，才半天，晚上就……他妈妈当天晚上就来收拾他的东西了。他那个抱在手里的小弟弟，一个劲地问大哥为什么不一起回家，让人怎么答呢。”顿了顿，眼眶整个红了，在缺少血色而灰白的脸上突兀极了，哭腔再也藏不住了，“早知挺不过去，何必上台截肢呢，他完完整整地来，却不能完完整整地走。”
怪不得，不见家属不只是怕老人担心啊。“医生不是先知，你也不是，我也不是。”小家伙微笑着轻声说，视线被液体模糊了一瞬，“选择希望，是医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