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奶奶(3)

聊得开心，就忘了时间，爷爷今天回来的早，十一点就到了家，看到奶奶没去做饭却坐在门口，便开始破口大骂：“死老婆子真是懒得很，我大清早下地看菜，你倒好都到了饭点还坐在屋里不拉？”（不拉：土话，一动不动宛若少爷小姐）
奶奶刚想起身去做饭的时候我拉了一下，爷爷刚好进门看到我，马上闭了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我刚回来看看奶奶，今天就别做饭了，我打电话给小饭馆松一点过来好了。
奶奶小声说别啊多浪费，自己做也就一会儿。我对奶奶说了句没事的，今天我们好好休息。
“还是老阳家的女儿大方啊，外面挣了不少钱吧？”语气里带着不多不少八分嘲讽。
去年的时候咪咪姐跟我提出了希望奶奶跟她爷爷离婚的事情。
“离了之后呢，他们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就老家那个风气，很难不被人嚼舌根吧？”

她沉默了，或许她也很清楚，在老年人心里，离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但是我也想她自由一点，她这一辈子被所谓的礼教、所谓的女人要三从四德束缚得太狠了，从前我生活在那个地方，我以为世界都是这样的，读了书之后发现，原来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不过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过了一会，我们一口气喝空了桌上所有的酒。
最后这场内心的纠结被除夕夜的一只碗打破。
除夕的前一天开始，奶奶就忙的脚不沾地，摘菜、买肉、买鸡鸭鱼、处理食材等等等等，整个厨房只有咪咪和奶奶两个人，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客厅吃瓜子看电视。
晚饭做好后，大家围坐一周，互相敬酒，除了咪咪，没有一个人对奶奶说一句您辛苦了。吃完饭后，咪咪姐说了句今天奶奶太辛苦了，自己的碗自己放一下吧。
爷爷马上生气了：“大老爷们的，收什么碗？家里的女人死绝了么?大过年的，别逼我发脾气，晦气。咪咪，你是不是洋学问学太多就忘了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