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大厦·鼠人(3)

“或许吧。”眼镜男不愿再去过多讲述，“你呢老哥？你又是因为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吧，”糙汉笑了笑，“少年虽然一身清贫，却心怀梦想。他本可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得到一份很好的工作娶妻生子安稳度日，可他不一样，他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于是选择到大城市里独自闯荡。”
“他风餐露宿，四处碰壁，受人排挤，无人认可，社会的残酷终究是磨平了他骨子里的傲气。多年后，他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只是这座城市囚笼里万千条忙于奔波的老鼠里的其中之一罢了。疯狂的人群里，理智的人会被当作傻子；浮躁的社会里，稳重的人会被视作废物；贪婪的世界里，善良的人会被认成疯子。闪烁的霓虹虽触手可及，可漂泊的人儿总是格格不入。”
“少年厌倦了这丑陋的世俗，却发现自己早已没了归处。他一身清贫，又怎敢入这繁华呢？”糙汉鸟瞰这遍地的高楼大厦，一派繁荣盛景，唯独这天台上的二人显得格外突兀。
疯狂的究竟是他们，还是这个日渐扭曲的世界呢？
“你我都是同类人，我们曾经仰望星空幻想着远在天边的大厦，把它当作毕生的信仰。但现在我们心中的大厦崩塌了，可现实中它依然挺立。在它的毁灭到来之前，先倒下的，却是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老鼠。”他呵呵一笑，站在了天台上，张开臂膀，双目紧闭，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

“希望大厦倒塌的那天，老鼠们都能在废墟下快活一些。”眼镜男也上了天台，做好了准备。
“快活不了的，”糙汉吐出了最后一句绝望的话语，“因为总会有新的大厦再次拔地而起。”
......
“像这种人哪，就是活该，任何东西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福报已经很大了，自己不努力还自暴自弃，这样死了也好，省得祸害社会！”有人这么说。
“年轻人总要有些压力的，难不成非得指望干什么一下子就成，想要什么应有尽有？不会吧。”有人阴阳怪气。
“死在这儿了，真是晦气。”有人冷眼旁观。
“好可怜啊，要一路走好啊。”有人拍照发帖自我感动。
“......我们永远也无法做到那种虔诚的平和......”长发飘逸，体态肥厚的公知滔滔不绝。
“.......”
“......”
“......”
老鼠爬出了肮脏熏臭的下水道，目睹人们议论纷纷地讨论这两个“疯子”，却恍若看见他们折射在地上的影子，正如一群丑陋的鼠人在疯狂啃食着地上这两个面目全非的，死人。

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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