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流浪者路毅坚(2)

但是今天不一样，我收好摊，直奔刚才那流浪汉溜走的巷子而去。在巷子里，我看到他和几条狗坐在一起，他手里和狗嘴里各都有一个包子，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那个脏包子。
他见我来了，不再是害怕的样子，反而用手抹出一块儿干净地方，拍一拍示意我坐过去。我坐下后，问他：
“这都是你的狗？”
“不是，”他边吃边说“流浪狗。”
“你给它们偷包子吃，那不就是养着它们了吗？”
“嗯。”
“你怎么自己吃的脏包子，给它们吃的干净的？”我指着他手里的包子。
“都一样吃。”
我打量他一番，衣服脏的不像样，脸像是从没洗过，头发也乱蓬蓬地围着苍蝇，胳膊上有一串数字，被他的烂袖子遮住了一半。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沦落到这样地步？”我问。
“干点生意赔钱了，身上一毛都没。”
“你叫什么？”
“路毅坚。”
我看着狗都吃完了，趴在他边上，他一边抚摸一边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起身要走。我也起身，说：
“以后别偷吃的了。”
“我上别家拿，不会再来你这儿拿了。”
“不是，我意思你以后到我摊上，我每天给你十个包子。”我心想，每天剩下的那些就够他们吃了“你趁这段时间找份工作，把自己养活了就行。”

“我不工作。”
“那你家里人谁养活？”
“爹娘死了好些年了，也没老婆，谁也不用养活。”
他说完就走了，几条狗就跟在他后面，摇着尾巴。我想，家里只剩他一个人，怪不得这样沦落。
我之后还是偶尔能见到他，每次会给他些包子，他不收，我要是硬给，他就放在地上，全喂狗吃了。再和他聊天，他的话渐渐也多了，闲的时候坐在我摊子边上的桂树下乘凉，我给他倒一碗水，他给我讲他是怎么一路过来的。狗跟在他边上寸步不离，吐着舌头哈气，我给狗也倒些水在地上，它们就大口地舔起来。
他说自己是北方人，但也不是很北，于整个中国大概相当于一半往上一些。他开始流浪的时候，身上带着换洗衣服和洗漱的东西，那会儿他还自称背包客。后来背包丢了，只剩客了，而且他估摸着自己迟早客死他乡，就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纹在了胳膊上，花了不少钱。
他流浪了两年，最近才到我们城里，狗都是他在各个地方碰上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跟着他，反正就一路跟着他来了，而且不离不弃，会帮他找吃的，甚至专挑好的给他。我笑话他成了狗王了，他也不恼，说狗王比人王好，人王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指不定哪天就叫人抹了脖子篡了位。
这话没错，城里最近出了个案子，说有个大老板被人给杀害了，查出来居然是他秘书找人办的，秘书想独占他的灰色财产，没想到事情败露，只得到了这老板原应坐的牢。看来坐到高位上以后，身边的人确实不如狗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