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盒】原罪(3)

林老头回家后，知道儿子把新媳妇卖给了别人，气得要拿板凳砸人，但看到那摞比原先厚一倍多的钞票后，他很快和儿子达成了共识——再买一个就好了。
那天晚上，女人的悲鸣响彻整个山坳。隔天上午，郑老屠扛着半扇猪登门感谢。一夜新郎让他的腰板弯了些许，油脸上却写满了喜气跟神气。他走后，村里其他的光棍也纷纷上门“取经”，而后一窝蜂地涌到陈婆家去了。
人见了别的好，就总觉得自己也不该太差。
陈婆立在坡上，脚下的山路扭成了麻花。她叉着腰，指着乌泱泱的人群骂：一个个早先守着那点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风声紧，想做买卖，最快也只能一周做一桩。
人群里有进城做过工、签过合同的，很快想出了办法：先付一部分定金，等人到了，再付剩下的部分。大伙儿凑了纸笔，白纸黑字写成了粗陋的订单。钞票在陈婆家的桌上堆成了小山，像坨剁碎的五花肉。

林大有也加入了队伍。他心里盘算了下，五万减一万八，还能剩三万多，哪怕这次依然不尽人意，他也有再赌一次的余裕。
陈婆走了的几天里，村口不断出现其他村的男人，拎着或大或小装钱的袋子，伸着脑袋，说要找陈婆做买卖，场面比集市还热闹。可没人想到，陈婆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一周多后的深夜，十多辆警车停在了村子外的三个岔路口，没有打警笛。当村里的单身汉们还在做着新媳妇的美梦时，明晃晃的手电筒和警棍将他们惊醒，有的人还吓尿了裤子。
——搜查的目标，正是郑老屠新买的女人。
警察合力砸开了郑老屠家的门，才发现郑老屠已在床上死去多时了，身上爬满了蛆，喉管和下半身的活计都被剪子给铰了。人们终于想起那个被村里人嚼了好多天舌根子的女人——她倒是消失的干净，连根头发也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