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2

“呜——呜——”蒸汽火车响亮地发出了进站的鸣笛，减速后缓缓地停在月台旁。安德烈吃力地抬起疲乏而沉重的眼皮，用手撑着真皮座椅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信件随手一折放进裤子口袋里，接着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两个箱子转身前往车厢门口。
月台上弥漫着蒸汽机释放出来的白色水汽，士兵们在这片雾气中进行集结，皮鞋踏地与行军背囊和步枪的碰撞声响成一片。安德烈跺了跺脚，他感到双腿有些发酸肿胀；米什科尔茨的空气因为降雨而变得潮湿，安德烈心想，随后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朝车站大厅走去。
车站大厅对面是个咖啡屋，深黄色的招牌上用黑色罗马体写着“Délután pihenjen（午间小憩）”，咖啡屋前栓了三匹马，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其中一匹黑马正在将马粪脱落到地面上，安德烈环视一圈空旷的火车站大厅，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人前来接站。于是他眨了眨眼，大步流星地直直朝着咖啡屋走去；安德烈困倦的大脑迫切地告诉他需要一杯咖啡，最好加三块糖，然后用银质茶勺将牛奶与蔗糖和咖啡在纯白的瓷杯里搅拌到融为一体。
可就在他刚刚走出大厅，尚未将伸出的左脚踏在由长条石块铺陈的大街上时，背后有人用波兰语说道“您是赫岑朵夫少校，指派到七十七团的那位指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