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信仰》(一)晚宴01|【华晨宇水仙文】(3)

卷再次行礼致意，然后转身走向了草场的西北角，身影被斜射的阳光拉得细长，走出好远壳才不见了这个影子。
“悲伤总会有尽头的”，卷在马厩检查的时候还在想着这句话，他希望一切真能如他所言。
“要注意观察马儿走路的动作，找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脑海里习惯性回响起师父的教导，卷儿侧了侧身才发现偌大的马厩只自己一个人，自己的师父，慈善和蔼的老威尔逊先生，那个一个月之前还在这个马厩亲手教他调试各种马具的老人，他的养父，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卷还记得一个月之前养父暴病的那天晚上，他伏在榻前眼睁睁看着老人挣扎着喘着最后一口气，那种直挺挺的眼神和剧烈的抽气声，就像是有什么魔鬼掐住了他的喉咙。
蕾莉亚师母和长姐拉维妮娅在一旁做着第一万零一次祷告，小妹希珀尔被吓到只会抽泣。
病发如此迅疾，一家人连教士都来不及请。
“上帝不想让你义父去他身边了。”师母沙哑着喉咙对卷儿发着无意义的呻吟，徒劳地想要缓解濒死之人的痛苦。
“爸爸”，卷儿握住老人青筋毕露的手，绝望地吐出这个称呼，然后看到紧绷着的手指头终于放松，养父就这样走完了现世最后一段痛苦的旅程。

这也是卷儿唯一一次以父亲的称谓称呼自己的师父，对方甚至根本无法听到。
卷儿从小无父无母，被老威尔逊先生收作学徒，刚会走路就与皮革铁具打交道。老师父看卷儿天生灵敏聪慧又孤独怜人，便索性将其收为义子，从小对他百般关切，视如己出。
威尔逊先生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孩儿，也就是卷儿的长姐拉维妮娅和小妹希珀尔，于是卷儿顺理成章成了马具手工厂的继承人。只不过养父走得太急，卷儿的手艺还未全部习到家就已经要承担起照顾师母和两个女孩儿的责任。
自然，年轻的家主所要面对的不只是这些。
月末的宴会，也就是领主按照惯例显示实力的展示性聚会，将是卷儿第一次以伯爵表亲及其领地匠人的身份参加的宴会。
从某种程度上说，对于第一次出入这种场合的年轻人来说，壳的嘱托相当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