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一(4)
“确定了?不后悔?”
“生同衾,死同穴。”
老妪笑了笑,“跟我来”。先生应了一声,把伞撑在老妪的头顶上,老妪回头对着先生笑笑,二人沿着山路走。
来到一座茅屋前,老妪停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先生的脚边。
“我要你的心”老妪扭头看着先生,嘿嘿地笑,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先生吓了一跳,紧接着又听到老妪说“救我那小孙女”。先生只觉荒唐,什么病竟需要人心治?!
“你只需把心给老婆子我,其他的我自有办法,只是,若没有你的心,再过两天 ,便是老婆子我也保不住她。”
先生听完不曾犹豫,只是告诉老妪他要最后再去听一次琴,老妪允许他去听琴,只是警告他不能将此间之事说与姑娘知晓,另外她要那把油纸伞做交换,先生点头执着伞去听琴。听完了琴,先生坐下问能否再谈一次凤求凰,姑娘仍旧带着笑,点头。一曲终,先生告诉姑娘学校再没有学生,他要搬家了,不会再来听她弹琴,让她不必挂念。这次,先生先走,姑娘在琴案前坐着,只是脸上没了笑。
先生回到了老妪的茅屋,将油纸伞交给了老妪。“你还有机会反悔,在我们的交易还未开始之前。喏,那边就是下山的路。”老妪指了指旁边的小道。先生摇头,遂用匕首剖心。立时气绝倒地。
“那么,我们的交易开始。”
老妪反手将匕首拔出,其上的心被埋在茅屋旁的一棵树下,那匕首依旧雪亮,不曾染上一丝血,被老妪收入衣袖。
做完这些,老妪拍了拍手,先生慢慢醒来,看着地上自己的尸体,有些发懵。只是此时,他也说不出话来了。须臾,一乘轿子从林子里走到老妪面前,抬轿子的还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从轿子上下来的正是抚琴的姑娘,手中抱着那把琴。姑娘走向老妪,将手中的琴放于琴案之上后便眼神呆滞,站在那儿不动了。
老妪将伞打在了姑娘的头顶,伞上的红花慢慢褪去,泛黄的油纸渐渐变得洁白如新,伞上只余下一枝红梅。姑娘的眼神又恢复了神光,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老妪将伞交给姑娘,走向那琴。
随手一招,先生觉得自己仿佛不受控制般撞上了那琴,却一点不痛,眼前一黑,片刻便又恢复正常。回首一看,那姑娘身着的是红色的嫁衣,手执一柄油纸伞,笑容清浅干净。案上放着的,也正是自己的琴,或许此时我们应该称呼他为——琴师。二人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