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雨人(3)

这个小小的城市也会那么空灵。此时我用心赞扬它，赞扬的却不是喜闻而乐见的繁华。
它的空灵到达了极点，以至于轻轻地说句话可能会收到回音，以至于可以把人看作透明的。人类是否透明自然不必多说，也无从考证。只是此刻，我莫名想在雨中大声地哭和笑，用声嘶力竭的哭喊和近乎疯癫的狂笑去发泄，去感伤。这个时候，无论行为再如何夸张也不会有人打扰吧。
她出现在前面，撑着伞，忽然转身，然后看着我。我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嗯，但是，她是谁？我为何如此为之？难道是躲雨之嫌？什么可怕的万有引力？
她就在眼前了，她的脸庞轮廓清晰可见。
貌似我又在做白日梦了，以上落入俗套的情节从未发生。退一千万步讲，我这个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情感呢？都说这样的梦境很难堪，我也无可奈何。有时，暴雨给我开的是空头支票——悄悄给我妙不可言的梦境，旋即靠近我耳旁，告诉我它虚无缥缈。
她表现得很激动，但又尽力克制着，先开口了:“请问你是谁？”

“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可我，连续三天梦见你了。”
我仔细想了想，她和我梦中的女孩竟然是同一人。这一切像魔法，可我不是那位掌控全局的魔法师。
“怎么可能呢？世间没这回事！”我敷衍道。
“在梦中和你相遇，清醒就是早晨六点。”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着急地跟她说话。声音藏在雨滴声中，奔向了沉默。
只剩眼前这场大雨，从未变过。人世间错过的东西一定就在雨中，只不过雨声太大，它在其中隐没。因而可惜的是，那应该是我不太可能经历的神迹了。
掉了队的雨水从树叶上滴下来，坠落到水潭中，水的波纹回荡，再回荡，共鸣而起的水形成一座小塔。正在疲倦地看着远方时，我等来了一场风。那阵风是那么友善啊——轻快地推着我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踏过大大小小的水潭，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