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风雪吹拂的严冬(6)

“阿列克谢……”
在坍塌的酒馆废墟中，他找到了那个乌萨斯少年，只不过他已经奄奄一息。房梁砸落在他的身上，木刺插入他的脊背，鲜血喷涌而出。赫拉格用手去抓住压在少年身上的木板，拼了命地想要抬起来，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先生…先生…别管我了…去保护其他人吧……对了…这个……送给您吧…”少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摘下他的狼牙项链，像是至宝一般地把它握在手里，然后，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战争就如同是一个暴君，轻蔑的碾死每一只虫子。少年死了，如同这片大地上的每一只蝼蚁一般死去了。他本有机会成为烈士，像一个英雄一样在歌颂中死去。可现在他已经死了，甚至连遗言也仓促地如同一个笑话，以至于除他以外没人知道这狼牙项链究竟有何意义。没人记得他的样子，没人记得他曾经在这片大地上的存在。尽管赫拉格初来乍到于这个小镇，尽管他与少年的对话不过五句半，尽管他与少年相识不过两天零六个小时，尽管他知道战场上的牺牲者源源不断……可他的心仍然钝钝地疼，像是有倒刺搅碎他的血管。他不清楚自己因何而悲，他只知道，他现在心怀愤恨。

“牺牲的……不该是你…你叫我去保护，可我保护了什么？是你身下被血染红的雪，还是这该死的狼牙项链！”
“士兵们，列队！集结！对抗我们的敌人！“
在烽烟之中，那个身躯如山般宽阔的温迪戈傲然挺立着，火焰不能伤他分毫，残烟只能烧焦他的衣角。赫拉格握起剑，在大尉的呼唤之中，他不再去多想。
现在，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那些卡西米尔人。
一个，两个…他在战场上奔走着，口中默念自己斩下人头的数量。鲜血将他的白发染成深红色，军装上的勋章被污浊点染。挥剑，挥剑，他一刻不停的挥剑，混乱的意识麻木他的大脑，他所能做的唯有不断挥剑。农民的尸体，士兵的尸体，敌人的尸体，他们堆砌在一起，铸成血肉之墙。
他想逃离这片地狱，可他不能。他用尽自己的每一点力气，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此时他脑中不再去思考战争的胜败，他的所做所为只是为了一件事：告慰逝者的亡灵。不只是阿列克谢，还有葬身火海中的每一个无辜的镇民。
恍惚间，他的眼前出现了金光，这光照亮了星空，刹那间黑夜宛如白昼。他看见了…天马，金色的天马。他们身着黄金铠甲，手执银白长剑，他们矗立风雪之中，居高临下看着芸芸众生。废墟上的两人，是敌军的将领，卡西米尔的骑士。而赫拉格，他毫不犹豫提剑冲上前去，他的武艺是一次次厮杀中磨砺出来的，他从不畏惧强大的敌人。而现在，他甚至渴望有人结束他的生命，好让他有理由脱离这噩梦满溢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