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〇」——一个关于宿命和永劫轮回的故事(3)

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另一只手用手杖在楼梯上戳着，代替眼睛探寻着前方的路。他一级一级，缓慢地向下走，扶手冰凉的，有金属的质感，上面积着些许灰，摸起来是细细的粉状。
依旧，按熟悉的老路走出小区，即使看不到路上的人的神色，也应该已经对自己见怪不怪了，至少已不会讥笑了，当然也不可能友善地问好。
这儿，是片荒漠，情感的荒漠。
但外面……
那里大概是炼狱吧。
在印象模糊的街道上，他顺着拐杖传来的触感走着。因为没有视觉，听觉便异常灵敏……但沈苳其实讨厌这种灵敏。
他听到十米开外，一对年轻男女，低声耳语着，议论中自己是“瞎子”，语句之中尽是轻蔑。
他听到一二米开外，大概是老者的蹒跚步伐停下驻足，看向了自己，仿佛在看场马戏团表演。

他听到，约摸五米远的地方，一个小女孩，甚至直言不讳：“妈妈，他是眼睛瞎了吗？”
沈苳只是眉毛微皱，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相似的话他听过不下五十遍了。
他大概有了个目的地，向那个方向走着，时不时有不知是真关爱他还是瞧不起他的人，殷勤地问：“要帮忙吗？”他一般都是谢绝，因为他讨厌被别人当成个废物。
街道旁行人喧闹，公路上车声喧嚷，繁华的市中央，唯独他自己，宁静得只剩下沉缓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