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十 入夜

阳台很宽，偶尔有风吹进。除了堆砌着的类似劈柴的杂物外，还有一个巨大的花盘挨靠着墙角。花盆里只剩下了一截树桩，像是特意被锯去了一半的一景盆栽。我想一问究竟，但老道爷他已经不在我身后了。
盆中的树桩根茎隆出了花土，向角落伸去，仿佛被人为刻意地修剪过一样。我试图挪动花盆，但它实在是太重太沉，而且摸上去湿漉黏滑，一碰又有烟雾一样的颗粒从另一侧腾起，让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别动它。”孩童般清脆的声音突然喊住了我，我回头去看，竟是那个端茶的娃娃。“抱歉额，那个，这是株什么呀？”
“树芝，你刚刚喝的茶，就是这个啊。”他雪白的脸上写满了质疑和不解。
我好悬没有呕出来。“是，树舌吗。”顾名思义，树被真菌感染长出来的东西，虽然我刚刚喝的茶味道很不错，但食材实在是反胃。有人说它和灵芝本质上差不多，但这和名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生长的周期也相差巨大，就像地摊货和限量版。
“算是吧，这可是招待贵客的好东西，大哥好不容易采回来的，别给弄死了再。”他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我，生怕我接下来做出什么可能弄坏它的举动。“就是这带着土的树根？刚刚杯子里的不是像茶叶一样的东西吗？”我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