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弥久·许墨·下(3)

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却在触及他的目光时，眼前再度覆上了一片模糊，“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
回应我的却不是许墨的话，而是一个从身后来的时隔多年的拥抱。不是昨夜门前的即将离别的轻拥，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曾属于我们却又一去不返的拥抱。
模糊视线里所聚焦的色块越来越大，最后有什么东西带着那样巨大世界的色块从眼睛里掉出，然后在下一个分秒里被揽住我的手的衣袖吸收殆尽。那只手抬起，轻轻把我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
“不是说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由我们一起面对吗？”他说，声音轻而淡，“就连我也不可以吗？”
我摇头，“不一样的，这不一样……”
“一样。”
身后抱住我的手收得紧了一些，额角处被触碰着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怎么会一样……”我挣扎着辩解。
“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一样？”他问，“又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觉得，只是一句‘我不喜欢你了’，就能够让我接受呢？”
或许这应该是被放在冬日天台上的话，而隔过这些年他才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度被提起，足以向我证明，无论何时，他所给我的，远比我想象的多。温柔的自由和爱，还有被包裹在爱意里的时间。

我本以为自己还能坚强。
许墨低低地叹了口气。
“我的那个小姑娘，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翼翼，这样自卑呢……”
溃不成军。
IX.
第一次惊恐发作是在高一。
诱因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最后跌跌撞撞地跑进没有人的角落里，跪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感受着不可阻挡的绝望和心慌。午休时吃掉的午饭也全部被吐出，胃痛到让人想哭，甚至有种在边界线上走钢丝的恐惧感。
当时因为校刊的事情而太忙碌，在得到平息后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抚摸着自己因极速呼吸而导致缺氧麻木的手臂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次偶然的身体不适。
后来又频繁发生了几次，我也没有多想，直到高二那年，在校长室门口感受到了天旋地转之后，才意识到要去医院。
诊断结果是个令人费解的名词，惊恐障碍。从医院拿了药和心理诊疗的预约单后，父亲一边开着车一边努力活跃气氛，母亲握着我的手应和着父亲并不好笑的笑话，我沉默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努力配合着他们笑，可是车窗玻璃上的笑脸却丑得要命。
最后母亲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