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弥久·许墨（上）(12)

许墨突然伸手。
“很好看，像只可爱的小兔子。”他将我眼前随风乱舞的碎发顺了顺，然后将它们别在耳后，“下次拍照之前，记得不要哭鼻子了。”
“……那希望下一次可以提前一点告诉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微微向后挪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耳朵有些发烫，“今天谢谢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气氛随着他的动作和我的反应开始变得有些暧昧，我下意识想逃离躲避。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某些时间拉长，将某些时刻推远。
许墨没有阻拦我，也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但我却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心脏的跳动比任何时候都要激烈，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窒息。阳光很好，我的手指却冰凉。沿着花园小径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深吸口气，转身，再走到许墨面前，用尽我所有的力气，问他，“会长，你说的话，算数吗？”
许墨微微低头，“嗯。”
“都算？”
“都算。”他笑了，阳光下的眼瞳剔透得如水晶，“包括那句，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他顿了顿，“借钥匙。”
假装抿了抿嘴巴，把蠢蠢欲动想要露出来的笑再隐藏回去，但心里雀跃得像是装了一只快乐的小鹿，就连走路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回到班级的时候，得到了数学老师依旧并不友善的阴阳怪气。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摸出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下了一切，事无巨细。
或许在现在看来，那根本算不上认真的情感表达，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和许墨，进入到了一种新的相处模式里。我沉溺于这段更进一步的关系里的安全感和独一无二的爱意，可也因为这样的关系，让我再次清楚地意识到，原来我只是一个卑劣又自私的不堪之人。
就像那些所有被人依赖和需要的时刻一样。明明是即将被溺死的人，却努力抓着会游泳的他人，只为了自己能够不被汹涌的海水所窒住呼吸。我没有勇气特立独行，也没有胆量独树一帜，只因为曾经来自于许墨或是随口的鼓励，我才能开始奔跑。
也是因为他的存在，我才能在任何一个难以为继的时刻坚持下去。我有可以遁逃躲藏的出口和方向，所以才能够继续坚强。
我需要他，所以我爱他。
原本就是这样丑陋。
我这样想。
VII.
打开的日记本就像潘多拉魔盒。我翻着自己的日记，明明那些详细的记录应该是甜蜜的糖果，可我如今只尝到了苦涩。比早起用来醒神的浓缩意式还要苦，还要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