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哥(3)

少女回来了，应该是哭得很厉害，抽泣声久久不能断绝。
“师傅……开，开回医院吧。”
为了方便开夜路，我从不开车内的灯，因此我看不到后座少女的表情。我想，她眼睛一定红红的，她那张漂亮的脸上也一定布满了泪痕。
我摸了半天，递去了半包纸，包装皱巴巴的，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你，师傅。”
少女嘤嘤咽咽地再次向我道谢。简单掉个头，我就往医院的方向前进。后座上，少女的奶奶一直小声地对她孙女说着什么。
叮，少女扫了我车上的二维码。
“微信收款**元。”
“真的谢谢你，师傅。”
少女再次道谢，轻轻地背着她奶奶回到了医院。我在原地等着下一个订单，点了一根烟，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
不一会儿，又开工了。
第二天，老师傅听说我去了火葬场，狠狠地骂了我一通。我心中充满鄙夷，哼，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迷信，**的，开个车车上还要放佛像、佛珠、平安符，就是因为开车时被平安符吸引了注意力才会不平安吧。
很久以后，我再次见到了少女，那天我没有跑车，是在街上遇到的。

“你是那天那个师傅！”
红色碎花裙，棕色船鞋，肉色丝袜，淡褐毛毡大衣，深褐皮包——上面挂着白色的小熊，一头黑发应该是先前烫过，上半部分是直的，很有光泽，一直垂到肩胛处。走路稍微有点外八，声音甜美如丝，整个人青春洋溢，颇有活力。她的头小小的，脸上充满胶原蛋白，妆容应该是费了一番心思，小脸白里透红，看起来像桃花一样。刷过睫毛膏的睫毛曲线优美，像乌鸦的羽毛。微微有点驼峰鼻，小巧玲珑，看起来很可爱。
“师傅你看起来很年轻啊。”
她执意要请我吃顿饭，于是带我进了一家小餐馆。
“那天真是谢谢你啊。”
“没有。那个，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她早就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随便说句“节哀顺变”好像又有些敷衍。没等我说话，少女就开口了：
“我奶奶一直在农村里生活，听说城里要火葬，一直不愿意来城里住。后来不知听谁说了现在要推行移风易俗和殡葬改革，她一直很害怕。后来她身体越来越差，我父母接她到城里看病，查出来是癌症。我们这种小城市肿瘤科实力薄弱，真要想治癌症还是要到大城市去，但看她老人家太痛苦了，她也不愿意受罪，于是就一直保守治疗，再喝点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