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哥(2)

“去的，去的。”
火葬场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况且，火葬场离这里还挺远，能挣不少。
“谢谢你，师傅。”
少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少女慢慢地把老奶奶安放到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轻轻地关好了车门。
“门没关紧，再用点力。”
少女只得又关了一次。
我熟练地挂上了一档，发动了车。开出市二院四周的的街道后，路况好了很多。
少女在后座和她奶奶说着一串我听不懂的话，细声细气地。老人的声音很虚弱，也很沙哑，我不禁想进一步问一下。
“这位是你奶奶吗？”
“嗯。”
“这么晚了，你们去火葬场那边是有什么事吗？”
少女突然闭口不言，我也不好得继续问下去，只好专心开我的车。
去火葬场只有一条老路，离市区越远，越没有烟火气，照明渐渐变弱，路况也开始变差。
青山火葬场在一个光秃秃的小丘附近，仅有的几颗树据说是上个世纪就已经枯死。这里是郊区的郊区，墙体斑驳的火葬场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明月半墙，风声阵阵，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当然，还有老人沉重的喘气声。远处一盏乱线缠绕的路灯闪烁着，看来市政拨款还无法照顾到这个地方。汽车依旧缓缓前进，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微微晃动，好黑，亮晃晃的远光灯也无法完全驱散黑暗。我暗想，我该补充维生素A了。这里不知送走了多少人，如果确有阴曹地府，这里应该会很热闹吧。

“咳咳——”
我听到少女轻轻拍着她奶奶的背，她奶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咳个不停。
“给你奶奶喝点水吧。”
我给她们递去了一瓶矿泉水。
“谢谢你。”
我们这里是小城市，火葬场晚上并不营业，只是有人值夜班。如果有人半夜走了，他们会先把尸体停在这里，第二天再进行火化。
“火葬场到了。”
“啊，那个，师傅，你可以等我们一下吗？”
下车后，少女站在车窗旁边，看起来很憔悴，月光洒在她脸上，美得不可方物。
“嗯，好的。”
我楞了一下。
少女轻轻背起她奶奶，向那栋老旧的建筑走去。
这里原先有很多农田，小时候我还来玩过，现在早就荒芜了，长满了杂草，有些长得比人还高。这座城市留不住年轻人，他们或是出去打工，或是出去上学，不管怎么样，有一个共同点——出去了就很少回来。平时我走在街上，满是中老年人，而人民公园里跳舞的那批人从当年跳disco的时候就在那里了。我父母对我要求也不高，我跑车也能养活自己，只是他们总是要来催婚，这让我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