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全员/仿克苏鲁风格】威图波尔狂热-1(3)

我接触到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人是1920年10月29日由巡警先生送来的。当那位瘦弱而神经质的年轻犯人被带入诊所的时候，我就理解了警官先生脸上写满了的厌恶与鄙弃。犯人身上沾满了恶臭的淤泥，其中夹杂着半腐败的植物根须与枯黄的叶子，仿佛刚从沼泽地里爬出来一般；将近11月的冷冽天气中，来人却只着一件单衣，也不知是因为寒冷的瑟缩还是因为警官的恐吓，战战兢兢，就像刚出生的羔羊一样难以站立；苍白而瘦削的脸上满是水滴，难以分清是鼻涕还是泪水，红肿的双眼与呜咽的哭腔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婴儿而非成年男子。我不得不在回答警官问题前先打开窗户来散一散泥味。警官告诉我，大约一个小时前有报案人举报此人举止异常并且骚扰女性，当他赶到的时候情况正混乱透顶，这位年轻人跪在地上，抱着一名娇小的亚裔女性的小腿，脸颊在脚踝附近蹭来蹭去，同时抽咽不止。
可怜的女士被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当巡警与路人花了好大力气将二人分开后，此人突然爆发出嚎啕大哭，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现在，好心的女士们在警局安抚那位惊魂未定的受害者，而警官则将他带到了我这个诊所，希望我能鉴定一下他的精神状况。我想按照本地的风土人情，如果我拒绝巡警，那么毫无疑问，警局一定会把他交给教会和驱魔人来处理；而且从这名年轻男子的行为来看，这是典型的歇斯底里症状，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年轻人一定有病吧。自从我在这里经营精神治疗诊所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能够为当地市民服务的喜悦，同时这位男子还重燃了我的研究热情。我坚称他是严重的精神病患者，并且说服了巡警把他交给我来治疗。考虑到那位亚裔女性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而显然警局也急于甩开这个包袱，我们就这样取得了一致。这就是我认识威劳哈尔先生的开始。

威劳哈尔先生就这样浑身泥泞的在我的沙发上蜷缩了一夜，同时也断断续续号哭了一夜。显然，那一晚我也没有怎么睡好。不过，相比我的睡眠状况我更担心次日邻居的投诉以及新沙发的开销。第二天他恢复了一些精神，在洗了个热水澡以及喝了足足一壶热咖啡之后他的状况好了很多。而我也可以通过和他谈话来开展精神治疗。他是徒步从附近满是泥潭与沼泽的威图波尔镇来的。他声称威图波尔镇有邪恶亵渎的妖魔吞噬一切，所以他才急于逃离那里，以至于都未来得及梳洗整理；从他身上仅穿着的睡衣与拖鞋就不难看出他走的匆忙，也不难想象这样的装束在经过镇子周围的密林与污泥后会是何等的狼狈。他赶到这里花了大约两天时间，浑身疲倦而且又饿又渴。在城中游荡的过程中，他好像恢复了一些理智，而这仅存的不多的理智又在他偶然看到了一名东方国家的移民后完全崩溃了。我想两天之前他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有如此强的应激反应，而那名路过的亚裔女性只不过是两天前这一创伤的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