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麻子穷游记（缺俏，大智慧俏，2/108）(21)

“所以师父，信重回来了吗？”俏如来看着身影渐渐化为光晕的飞鹄笑着问道，但他明白，老僧人已经不需要任何答案：“而这里的‘信重’即将启程，前尘路远，道多曲折，还望上师珍重，长溪子师父也拜托了。”
“我欲折杨柳，一生夺一留；倾君隔夜秋，去汝半山愁。”
眉间平添一丝温软触觉，已经闭上眼睛的俏如来却并不意外，反把意识放远，认真听着他对自己的祝福与期待，少时一声清越鹤鸣穿透天际，徒留余响在黑夜中悠悠回荡。
《信重与鹤》
被扔掉的信重在哭泣，照顾他的鹤在烦恼；
被扔掉的信重要种花，照顾他的鹤在忧愁；
被扔掉的信重已化蝶，照顾他的鹤在悲伤；
最后的最后，被扔掉的信重与照顾他的鹤在彼方重逢，用了一朵山茶花落地的时间。
鹄者鹤也，很久以前有只德高望重的小怪物，教出了一个正邪难辨的弟子信重——而且作了首儿歌记录这件事，倘若有人借此寻衅，他只会笑吟吟地说：“是这样的。”
后来信重被害生死不明，看热闹的人们又要借题发挥，他还是笑吟吟的反问：“是这样吗？”
再然后，信重的传说成为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垂垂老矣的他仍然是一句话：“是这样啊。”

最后，小怪物把曾经信重送给自己的礼物放进佛像后扬长而去，人们只当他终于想明白了天理昭彰，孰料他还是一句话：“就这样啦？”
原来小怪物自有一套说法，他认为信重并没有在多年前的雨夜离开，就算现在，只要伸出手就能感受到对方欲言又止挠头微笑的样子。
尘封起来的回忆其实是很好的东西吧，如果能把别人的记忆也保留在什么地方就好了，不受外在因素影响，这样他们只会是当初值得保留的样子。
但小怪物忽略了一个问题，没有喜怒哀乐渲染的记忆是枯朽的，因为构成人生的并非记忆本身，而是用来保鲜的情绪，如果连喜怒哀乐也失去活力，人生就不是人生了，某个贸然造访的旅人这样对他说。
师尊，还记得“只手之声”到底是什么声吗？再彷徨的话，信重要揪你耳朵了。
哎呀呀，该不会是你呱呱落地时发出的声音吧，要不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也哭个看看？哈哈。
旅人先生也要加油，千万记得莫忘“只手之声”哦？小怪物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人影这样想道。
风声雨声雷电声，莫忘心中之声，诸位旅人望守初衷，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但也是最不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