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博】My Lover's Gone(中）(4)

博士只觉得全身血液冲向头顶，身上阵阵发冷，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让他晕厥。
他本能地伸手想把银灰喉咙上的刀拔下来，他觉得银灰至少应该躺得舒服一点，而不是这样孤独又倔强地勉力支撑。但刀柄被那个整合运动头领握着，他没能掰开他的手，就抓住刀刃往外拉。手指被切开一道深深的口子，新鲜的血流出来，一些顺着刀滴下，一些冷却，和银灰半凝固的血块混在一起。
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两人分开，他又去掰银灰手里的剑。那剑简直像是长在了他手上，任博士怎么用力都拿不出。
“恩西欧迪斯，你不用这样的……你看，我已经来了，敌人都死了，我来带你回家……虽然我来得有点晚……没事了，真的，我这就带你回去，好不好……”他抱着银灰跌坐在地上，血泥打湿了衣服，冷冷地透进来。他没有理会，只是把脸埋在爱人不再起伏的胸口上。
他清晰地记得他请缨时那自信的笑，还说着要给他一个惊喜，更放出了“让罗德岛见识一下银灰的手段”这种蠢话。可现在呢？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他怀里，也并没有什么惊喜给他。
为什么会这样啊……我知道战争会死人，但为什么是他……那么优秀那么好的一个人？他还没回谢拉格完成他的事业，他的两个妹妹还没有完全长大成人，他答应过我会带我去看谢拉格的雪，我们甚至还没有真正对决过一次……他明明还有他的牵挂，他有很好的未来的啊！难道真的非要这样天妒英才？

博士无声地恸哭，准确地说，无声地嘶吼。他落泪没有一点点声音，但那种悲伤如有实质。
他心里突然涌出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这个人应该好好当着他的总裁，陪两个妹妹长大，和他的爱人相依相偎直到白头。但战场却是偏偏个制造悲剧的地方。
他诅咒那些挑起战争的疯子诅咒不合理的制度诅咒这个操蛋的世界。可是转念一想，他不也是凶手和同谋？如果他没有同意银灰的请求，如果他查清了情报，如果他再来早一点……可惜哪里来那么多如果。
他于狰狞中露出疯狂的笑，笑自己，笑这个世界 。那些制造战争的人可以以此为手段夺取别人的命，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夺走他们的命？他不是“巴别塔的恶灵”吗？对于恶灵来说，这些又算是什么呢？他不惮用恶灵的方式回报他们，让他们偿清欠下的血债。
他双手攥紧成拳，刚刚结痂的伤再度迸裂流血，他用最尖锐的痛来提醒自己何为活着。
颤抖的手忽然碰到银灰衣袋里一个硬硬的小盒子。疯狂的神色瞬间凝固又消失，他好奇地掏出了那只小小的木制首饰盒。打开盖子，黑天鹅绒衬里上躺着一只银色的戒指。他小心地捏起来仔细看了看，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是镶了一枚小小的琥珀珠，颜色完全就是银灰的眼睛。

戒指内圈刻了一行字母，字是很好看的花体，不过雕刻者手法并不熟练。
“silverash”，银灰。
他戴在手上试了试，刚好是左手的无名指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