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博】My Lover's Gone(中）(3)

但如果银灰没事呢？如果银灰在等他呢？如果银灰伤得很重呢？如果……银灰死扛着只想见他一面呢？他必须亲自过去，如果他在这时候退缩当了鸵鸟，银灰只会一辈子都看不起他。哪怕是银灰最后原谅了他，他也不可能放过他自己。
鸵鸟还是把头从沙子里拔了出来，慢慢走向已经注定的结局。
他还是把眼睛闭上了，伸出一只冰冷发颤的手扶着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如果银灰活着，他会叫他；如果没人叫，他再睁眼看看也不迟。真是可笑不是吗？罗德岛的战地指挥官，见过无数生死离别的人，间接甚至直接杀死过不少人的人，居然会有不敢面对死亡的一天。
倒不是真的怕见尸体，只是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这样。
或许是闭了眼的原因，其他感觉变得很敏锐。他顺着墙转过弯，被寒冷封住了一些的血腥味就钻进了鼻子，和他喉咙的腥甜味混成一块，令人作呕。他心跳快得几乎达到极限，一片死寂中只听见自己快而无力的心跳。
脚下忽然踩到一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一根橡胶棍子，不过不太一样。他腿本来就一直发抖发软，这么一绊直接整个人扑倒在地。他本能地睁眼，惊恐立刻使得他脑子一片空白，连伸手撑地都忘了，和刚刚被他踩到手臂的死人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紧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或者直接吐出来。满地都是死人，横七竖八躺着。血把泥浆都染成了黑红色，两边的墙上也溅满了半凝固的血。尸体上的伤无一例外非常干脆，从痕迹上大部分看是真银斩造成的伤。
最让他感到惶恐的是远处一只死去的猎鹰，箭矢穿透了它的胸口。稍近的地方一堆尸体后面露出半截血糊糊的尾巴，毛被血打湿成一绺一绺，有的地方还是能看出白底黑斑的毛色。
“……银灰！”他叫了一声那人的名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银灰——”他跌跌撞撞，几乎可以算手脚并用地冲过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周围的死人扒开，露出他心心念念的脸。
银灰和另一具尸体依然保持着缠斗的姿势，两人都跪在雪地里如两座雕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圆睁着，他最后一刻坚定与不甘的神色冻在脸上。那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倒映着铅灰色的天，刀尖一样的雪，和博士狰狞扭曲的脸。他手里紧紧抓着他的剑，到死都没有松开。
那剑插进了对方头领的胸口，卡在骨缝里怎么也拔不出。对方的刀砍进他的咽喉，砍得极深，几乎把他的头砍下来。他胸口还有一个血洞，刀刃从背后刺入，刺穿整个身体，拧转后再拔出，彻底破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