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往昔旧怨(4)

舞剑时，雪如繁花，恰如他们二人途径桃林时所见的缤纷落英……
打坐时，万籁无声，但他的音容笑貌却不时掠上心头，思之所至，情之所昭，她也在入定中扬起了嘴角……
步月时，玉灵鹤举目参望，微微念起那人的姓名，也觉风雪去煞，明艳动人非常……
只是玉灵鹤深知，因门规所限，她们二人此生必难成壁对，于是她只能在相思的煎熬中度日如年，饱经摧心断肠之痛。
又一夜，她于亭间思如走马，忽听有人呼喊她的姓名，于是循声看去，见来者赫然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于是飞身迎往，与对方紧紧相拥，彼此互诉相思之情，别离之苦。情至深处，二人双唇交接，共赴巫山……
云雨之后，段兴立誓，必备齐礼金，正大光明的迎娶玉灵鹤过门。玉灵鹤闻言，自是大为感动，心想：他不远遥山万重，更不惧风雪之扰，登顶而上，对我定是情深义重。心中喜不自胜。
此夜之后，二人再度分离。
也正是此夜之后，玉灵鹤腹蕴新生，最终被师门看破。三名师太均命她打掉胎儿，而彼时她已怀胎六月，小腹隆起，胎儿业已成形，故违抗师命，乞求师太怜悯。

“好！我们也不为难你，倘若三月之后那男子上山娶你，我们便保你胎儿，只将你逐出师门。但他若不来，我等必不容此孽种存世！”师太们道下此言后，便将玉灵鹤打入后院枯庭，除送饭弟子外，严禁其余弟子前去看望。
玉灵鹤饱含期盼，时常轻拍小腹，道：“乖儿莫怕，你爹爹一定会来的……”
三月一晃而过，玉灵鹤迟迟不见段兴的身影，正自不解，三位师太已联袂而来，欲除胎儿而后快，纵使玉灵鹤拼命相抗，也不敌三名师太联手之威，更何况她身怀六甲，不堪行功运剑，其中一名师太趁机奋起内力，狠狠拍在玉灵鹤腹上。
“啊！”玉灵鹤长声尖叫，满是绝望悲愤。她颤抖着起身，看向身下的血液，凄厉狂笑起来，脚步趔趄，坠入万丈深渊……
朦胧中，她只见崖上的三名师太满目嘲弄，而无惋惜悔过之意。还有一旁的玉风君，她的眼中，惊喜之色溢出眼角……
玉灵鹤甫经历了背叛之痛和龙胡之痛，未想天地不发一语，便是平日敬爱有加的师长，相处无怨的师姐都恨不得弹冠相庆，心底愈发悲凉，旋又涌起无边愤怒，于是她疾声高呼道：“有朝一日，我必让你们这些人面兽心之徒，死尽殆绝！”

这声音飘飘摇摇，在三位师太与玉风君听来不甚真切，只有“有朝一日”四字尚算得上清晰入耳，只是她们也未多加在意。直至两年后，她们听得婴啼之声，那四字便惊恐地攀上心头。